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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章：喜忧参半

　　第010章：喜忧参半

　　从这以后，罗天浩不论去哪儿，都会告诉妈妈一声，免得她操心。

　　可是，一年后的春节，罗天浩突然不辞而别，却没有当面给妈妈说明情况，而是留下了一封信，从此便杳无音讯。一连数年，李英都生活在恐惧中，提心吊胆，担惊受怕，陷入了无尽的哀愁之中。

　　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要从这年的暑假说起。

　　一九八七年暑假，罗家喜忧参半。喜的是，罗天娇考上了初中，而且也是南岭一中。虽然成绩没有罗天浩那么突出，但是，能够凭借真本事考上南岭一中，也算是可喜可贺的！忧的是，罗家一下子出现两个中学生，生活压力非常巨大！

　　那时候，抚养初中生的负担是很重的。不仅需要交学杂费、书作费和住宿费，而且还要承担高额的生活费用。

　　这个生活费，不是简单的给点儿钱就行了，而是每个月都需要从家里拉粮食到镇上的一中校办面粉厂，兑换成面票，然后拿着面票去食堂换成面值大小不一的馍票、汤票、面条票。有了这些饭票，基本上就饿不死了。还要根据家庭条件的好坏，购买一些菜票，这样就可以有饭有菜，开心地就餐，安心地上学了。

　　如果需要购买文具或者生活用品，还要再给学生一些零花钱。

　　如此看来，供养一个初中生，基本上就掏空了一个农民家庭一年的收入。供养两个初中生，如果父母没有手艺又不出去务工，挣不到额外的工钱，那基本上都是要吃老底。谁都知道，吃老底，总有坐吃山空的那一天，可是，不得不这样。这里还得有前提条件，家里要有老底儿可以吃才行！

　　所以，当时的农村，谁家有学生，基本上就是村里最破落的人家。如果有两个以上的学生，几乎可以肯定是全村最穷的人家。

　　罗家不仅没有工钱可挣，而且也没有老底儿可吃。以前，两个孩子上小学，都是学校可怜罗家，减免了兄妹俩的学杂费。现在进了初中，没有人可怜兄妹俩，减免他们的学杂费。而且初中与小学相比，费用增加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这种情况，怎么供养两个初中生读书？

　　所以，得知女儿考上南岭一中，李英脸上挂着笑，心里滴着血，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村里人都劝她，罗天浩是儿子，学习成绩好，当然应该继续供养他读书。更何况，天浩已经读了初二，再有一年就可以毕业考学了。依照他现在的成绩，考上中专或者中师还是有希望的。

　　罗天娇是女孩，上学多少关系不大，即便是读书考了学，早晚不还是别人家的媳妇。如果不读书，出去工作，还能挣钱，这一反一正可是赚发了！

　　对此，李英虽然不认同，但是考虑到自己家的经济条件，基本上也算是认同了这个安排。

　　可是，当她把这个的想法跟女儿说了以后，罗天娇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闷闷不乐，一连数日都是不吃不喝，光躺在床上睡觉，精神一天天憔悴。

　　罗天浩看着妹妹这样消沉，很愧疚，死活不愿牺牲妹妹，让妈妈来供自己读书。

　　李英也怕这样时间久了，女儿想不开，出现意外。毕竟，孩子好不容易考上南岭一中，总不能初中大门都不进，一天中学也不读吧！她心想，女儿学习成绩一般，也不是那种特别灵透的孩子，中学课业负担重，说不定她进了中学门，跟不上，自己就不读了！

　　想到此，李英咬咬牙，向钱昉借了几百元钱，把罗天娇送进了南岭一中。

　　向钱昉借钱，到没有费事儿！钱昉听说是供孩子读书，毫不犹豫就让高莲拿出了积攒很久的钱，直接交到李英的手里。李英感动得热泪盈眶。

　　借钱容易还钱难呀！李英一年到头来，早出晚归辛勤劳作，省吃俭用，舍不得给自己买一件新衣服，也积攒不够兄妹俩的读书钱。怎么还人家？

　　俗话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虽然钱昉没有在后面追着要账，但是李英总不能旧钱不还，还要厚着脸皮借新款吧！

　　更何况，钱昉和高莲自己也有两个孩子，女儿钱枫在外省读大学，儿子钱塍已经读高三，这都需要花钱。怎么好意思一直向人家伸手？

　　可是，天浩和天娇在镇里上学，哪天不吃不喝？每次过星期回来，李英都发愁，不知道钱从哪里来。

　　为了供孩子读书，李英不仅种地挣钱，而且也尝试着在外面打零工。她利用自己的空闲时间，打了两份工。一份是在青石山帮人家采石运石料，另一份是到蕨沟帮人家制胚烧砖。

　　这两种活儿都是男人们干的，她一个女人家，力气小，人家都不想要。还是李英向人家乞求，只领取男工工资的百分之八十，人家才勉强同意了。

　　原本可以通过辛勤劳动超负荷工作，供养孩子们读书，可是，干了两三个月，李英就出事儿了。山路崎岖不平，李英身体单薄，运送石料的时候，不小心把一块石头颠了出来，不偏不倚刚好砸在她的脚背上，造成了趾骨断裂，不仅不能继续干活，而且还需要躺在家里休息。这可愁坏了李英。

　　罗天浩过星期回家，看到妈妈一瘸一拐的，心痛地问道，“妈，你这是怎么啦？”

　　李英为了掩盖自己去青石山采石运石头的事情，苦笑道，“地里摘棉花，不小心崴住脚了。”

　　罗天浩是初中生，早就具备一定的生活常识。眼睛直直地盯着妈妈的脚背看，“妈，你还当我是三岁小孩吧！谁都知道，如果崴脚，受伤部位在脚脖子，怎么可能整个脚背都是红肿的！妈，你实话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不然，我就去问何大娘！”

　　李英见实在瞒不住儿子，只好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告诉了兄妹俩，两人听得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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