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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谁被打了

　　王大舟知道爸是绝不会同意的，说实在的，他可不是随口一说。

　　辞职的想法已经在他心里很长时间了，反反复复搅得他，在他看来与其在仕途上拼杀不如实现爷爷的遗愿，仕途有的是人去争斗但沉下心来挖掘祖宗的遗产的人少得更少！

　　谁都知道这条路不是想走就走的，王大舟自然衡量了自己几斤几两，自己在大学里就是学的硅酸盐专业，从小就在陶瓷窝里长大，对陶瓷的工艺基本清楚，况且有个成天对他灌输雨点釉的爸。

　　王大舟的这不经意的话可捅了马蜂窝了。

　　先是第二天一大早王大舟的妈妈任光霞就堵在了他家门口，等他开门时看到老妈的脸阴得就要下雨了。

　　王大舟好奇地问：“咋了，我爸又闹腾了？”

　　“你爸没闹腾，我看是你闹腾！”老妈厉声地说。

　　王大舟笑了笑说：“你大清早可是跑我这里，我可从来不敢闹腾你们俩。”

　　“别耍贫嘴，你昨晚对你爸说要辞职？我问你脑袋里是不是进水了！好端端地在机关部门上班，已经是科级了，脑里哪根弦断了！”老妈劈头盖脸地说。

　　王大舟只有笑的份，忙把老妈让进屋里，把老太太摁到沙发里说：“那是哄爸开心的！咋我爸信了？”

　　任光霞坐进沙发里，他了解这犟驴儿子，只要认准了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此话当真？”

　　“当真，我能骗你老太太吗！”

　　王大舟的试探引起的震动不小，这安抚了老太太，媳妇就上了场，这老太太走后，媳妇的脸马上就变了，她围着王大舟转了一圈说：“你哄得了老太太，可逃不过我！你真有这打算？”

　　王大舟没有回避，但也没有马上承认，他岔开话说：“今日星期天，你不是要回娘家吗？嘚，把我那瓶存了五年的茅台给老丈人喝了吧！”

　　祝娟当然知道他这是岔话，哼了一声说：“你别走绝路，俺娘俩可张着嘴吃饭呢！”

　　“好好，好！”

　　王大舟自然明白，祝娟企业也破了产，在家蹲着呢！

　　女儿三年级了，用钱的地方多，又是补习班又是特长班外加课外读物，哪一样都要钱，如今家里就指望他的工资度日。

　　这就是王大舟再三犹豫还没有辞职的原因。

　　祝娟瞥了王大舟一眼说：“我可是认真的，你如果真的辞职可别怪我无情。”

　　王大舟嬉皮笑脸地双手把祝娟搂进了怀里，说：“到那时你真和我离婚？”

　　“当然，你可别忘了到现在俺家还不待见你。”

　　王大舟自然知道，祝娟家的人可都是眼睛看上的，如果当初他不是分到机关，恐怕他也进不了祝娟的眼。

　　祝家人能让这小子进了他们家的门，自然是祝娟铁了心，才得以迈进去。

　　王大舟也很少去祝家，关键他们家的攀比太强，五个姑娘一个儿子，本身就是一大家子，祝娟她爸是政府招待所的厨师，看惯了出出进进的大大小小的官，自然而然地对权力的崇拜。

　　在他眼里只有两种人一是有权二是无权，所以他在选婿的标准上自然都是查他们祖宗三代。

　　不说别的就这五个女婿除他在事业单位陶瓷公司以外，别人可都是响当当的政府里面的，反正各个都带了长，长和长不同，他的长就是事业单位里没油水没权力的技术普及科。

　　特别如今颜山市的陶瓷行业破产的破产关门的关门，这技术普及就更用不着了，每天就是一杯茶水一张报纸的过日子，反正工资不少！

　　王大舟自然早就受不了这种碌碌无为的日子，想前想后总下不了这决心！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家里山呼海啸，的确人不是靠理想活着的，没有物质基础就没有理想的存在。

　　王大舟每当想到这里就恼头，但心里又无比地不甘，他曾经无数次地问自己，他是王候生的孙子吗？一个铮铮铁骨的爷爷咋有这优柔寡断的孙子呢！

　　可他还是为五斗米折腰，他知道如果决定，家会有骤风暴雨，到时父母能承受得了吗？

　　王大舟送走了媳妇祝娟，骑上摩托车就钻进了岭子沟，这里的白炭土就是大瓮大盆用的药土釉，据记载从金辽时期先民们就掌握了用本地挂釉的药土，就是出自这岭子沟。

　　王大舟进了沟底仔细地寻找先民们取土的痕迹，这里的沟底白炭土很厚，最厚层大约有十米之高，层层的土质都有着细微的变化，如果不是专业的人士是很难分辨出来的。

　　王大舟在沟峪的阳坡地段发现了取土的痕迹，这让他心里微微一动，这个阳坡离沟底有二十米高，正好处在沟峪转弯的高点上，如果不是仔细地寻找很难让人发现。

　　王大舟小心翼翼地爬到朝阳坡上，近距离地观察后，伸手抠起了一小撮细腻的微黄泛白的白炭土，两指捏着，感觉到了丝滑，他又抬指抹进了嘴里，轻轻地舔着有股泥土的苦涩。

　　他蹲下了身，凝视着斜坡上有硬器抠过的土层，从上到下有三道隔断，最上的是大小不一的已经风化了的圆石块，紧接着是一层摸着明显含着晶石细粒的白炭土，有半米土层下面就是白细的石英颗粒，大约有不到三十公分的石英颗粒，又是一米厚的颜色厚重的米黄色白炭土再下就是褐色加黑的沙粒，再下面就是稍稍发白的白炭土层，堆积大约有两米高。

　　王大舟压抑着激动，从上身口袋里掏出了几个塑料袋，从上到下的三层白炭土各自装到塑料袋里并在上面注上了标记。

　　从早上到下午五点钟王大舟才不舍地走出了岭子沟，这次收获很大，对他自己也触动很大，没想到先人早就把岭子沟当成取土的宝地，整个岭子沟大约有三里路，大大小小的年代痕迹到处可见，王大舟自然就是要悄悄地先做些试验到了一定程度再做决定。

　　车刚到楼下，邻居赵魏晨急呼呼地冲着他喊：“你爸，被人打得进医院了！”

　　王大舟脑袋嗡的一声，“被谁打的？”

　　赵魏晨摇了摇头，看表情他不想多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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