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浪小说

第三十三章

　　大城市里夜生活,不少人都喜欢,但消费方式却有天壤之别,今天晚上收工迟,出了小区已是满天星星了。

　　今天做成了五单,这是少有的,钱之友一高兴,犒劳式地请两个徒弟吃起了大排档。

　　老旧住宅区边路上大排档很是热闹。

　　炒面炒饭烤串烤鱿鱼的摊位如天女散花,还有一些卖卤味猪下水小玻璃橱推车。锅勺碰撞加叫卖声,啤酒杯碰撞声加猜拳吆喝声,伴着路上汽车电动车的鸣叫声搅成一团。

　　各个摊点上或坐或站的除了一些打工者,还有一些装扮可疑、年龄三四十岁的站“街女”。

　　看了看他们停在一边的车子,过来向钱之友以要烟抽搭讪：老板,喝完了要不要去我那儿坐坐？

　　钱之友拿出低档招待“烟”抽了两支给她,挥手赶人。

　　那女人皮厚反而挨着钱之友坐下。

　　袁中行举起酒瓶吼道：快滚,再不走,打死你！

　　女人吓地跑走。

　　你还真打呀,他们也是工作,钱之友拉下袁中行举起酒瓶的手。

　　哪里,我只是吓唬吓唬她,这些女人也是可怜人。边说边把酒瓶放在凳子边的地上。

　　邻桌坐着赶晚场的打扮的性感妖艳年轻女子,钱之友觉得这些是“三陪小姐”。

　　他接待过不少有钱的女业主客户,现在只从这几个女孩各自手中拎的仿名牌包包就可断定,不是有钱人。

　　女孩子在议论现在哪些“凯子”好宰的事,毫无顾忌地很大声，其中个说道：前天来了个凯子,一个晚上都不碰我手一下,便给了我三百元,讲好今晚再来听我唱歌！

　　边说边大声笑着。有这样的好事,今晚也帮我介绍一个。另一个女孩说。

　　……

　　几个女的嘻哈地笑成一团,钱之友见庆幸停下筷子,竖起耳朵在听,那神情分明是对邻桌的貌似去赶夜场做三陪的女子感兴趣,但又不敢上前搭讪。

　　庆幸却是联想到小芹,还不由地叹了口气。

　　几瓶啤酒几个菜摆上桌来,袁中行开了腔：我说庆幸,你在悄悄看那些女人,她们不看你又有什么意思。

　　庆幸不言。

　　钱之友观察着,酒能让人吐真言。他给徒弟们倒满。

　　袁中行几杯酒下肚,开始胡吹了一些城里人找对象的段子。又讲自己是怎样处过几个,经历如何如何,随便掂出一个,也比旁边任何一个强十倍百倍。

　　钱之友明白,他那是在庆幸面前显摆呢。越是在哪方面缺的人,越是喜欢在哪方面夸张甚至虚构。

　　袁中方不止一次对钱之友讲过。

　　袁中行今年过了三十五了,就因为没钱没房子才找不到老婆，为这事袁中方急得什么似的,袁中行却有表现的虚荣心。

　　要是这虚荣心换成发展事业的“心”该多好呢！

　　年轻人就占个年轻的优势吗？

　　钱之友还怕袁中行吹牛吹下去刺激到庆幸,两人争起来。

　　可庆幸只是默默地听着像是在沉思……

　　钱之友道,男人找女人,不,是找老婆天经地义,但不是靠一时哄骗,更不能以自己的外形能占势,而获取女人的敬佩。光是注意,还是注视都没用的！

　　庆幸是被女友直视过的，他对钱之友的话十分赞同,师傅讲的对！

　　在初中时那个叫小芹的女同学常送些吃的来,她自己不吃,坐在一边默默地看着他吃,开始时,他还觉得好笑,慢慢地庆幸明白了,小芹望着他的眼神叫注视,现在想起来是一种含情脉脉的凝

　　视。

　　庆幸的思绪拉出去很远,很远。

　　…… ……

　　他和小芹来自一个乡,是初中同学,上高中前小芹去了省城城郊一个电子工厂打工,为的是减轻家里的负担,庆幸考取了县里的建筑中专,平时两人相隔虽远,却仍有短信电话甚至书信来往。

　　放春节假时也见面,一年多下来,庆幸有了感觉,小芹渐渐地像是在有意疏远他,联系也不那么频繁了,最后还换了电话号码,有人说,涉世不深的女孩子在城里会变坏,庆幸打电话到厂里打听,同乡讲小芹辞工了,再问下去,辞工去干什么了,有人讲,干女人最易赚钱的活儿去了,去了哪里不知道。

　　这下把个庆幸急得不行,要知道他们可是青梅竹馬,小芹家也对他家有恩,小芹她爸去世的早,庆幸是在她爸坟前发过誓的,要一辈子保护好小芹。

　　…… ……

　　钱之友见庆幸若有所思,筷子也不动了,便问庆幸想啥。

　　袁中行说：这还用问,想啥,想女……女朋友了

　　钱之友道：这不奇怪,哪个男儿不动情,哪个少女不怀春,你们想人家,不定人家也在想你们呢。

　　袁中行又喝了半杯,一拍桌子：有钱就能找到女人,不用想。

　　钱之友有点看不下去了，岔开话题一语双关地讲：不对,要想,要专心地想,世界上好女人多的是,讲究的是情趣相投,心心相印。

　　袁中行大声笑道：哈哈,师傅,真看不出来哈,不说您这么大岁数,就您这天天与水泥钢筋打交道的人,想不到对女人之事也有研究呢。

　　钱之友没笑：研不研究那是另一说,不过在业务进行中可不能开这样的玩笑。

　　袁中行不言了。

　　钱之友怕袁中行闯祸讲,你也可以找个女朋友。

　　袁中行说道：找女朋友,单身狗谁不想,可那的是梦想,社会太现实了。

　　钱之友不吭声了,袁中行在发愣钱之友又道：大概是你哥哥对你管得严？

　　袁中行道：这不是主要因素,女人多的是,主要是我无房无钱。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钱之友叹了口气,袁中行又说,师傅,人要有自知之明,我一知道自己的身份。

　　一个小城市来的临时工,不要说对那些美艳如花的美护士不敢有妄想,就是对那些病人中的“美女”也不敢进攻。

　　因为那些陪着病人来医院的女子,从穿着口音来看是小城市或周边地区郊区来的,长相也不错。

　　但再看看她陪着的那病人,花钱是无底洞,想想都后怕。

　　我这一辈子是打光棍的命了,袁中行几乎是哀叹着说。

　　钱之友说：也别这么悲观,您看看那些年青男民工,他不提庆幸,我怎么不明白,有些事看起来很美,例如广播网络里讲,城里的男青年数字要多于女青年,可撞来碰去,这样的“劣质”男人占了一个大数,而城里“剩女”多则是事实,且多为优质的。

　　不过,我也管不了那么多。

　　钱之友问：那你怎么办？

　　袁中行发誓般说：要想自己成为优质男,唯一后途径是多多挣钱,

　　钱之友赞同：对！

　　一次验房中,钱之友在一小区门口等客户。

　　不一会见一辆宝马X5车缓缓开来。

　　车到小区门口停下,下来一个边嗑瓜子边讲话的中年人,西装穿在有领丅恤上,丅恤拉在皮带外面,走路像在田埂上行进,脚步前后走一字形,他下车便把瓜子壳撒了一地。

　　钱之友笑脸相迎：老板早上好。

　　老板：还早上,我都打了一圈牌了,快说,有什么要求,我在这里有3 套房要验。

　　钱之友附和：那是,老板是勤快人,这样,验一套三百。他寻思这人吃奉承,又有钱便暗中加了一百。

　　果然,老板豪爽地说：没事,只要验得好,每套再加一百都没事。

　　袁中行低声说，是个壕哥！

　　庆幸不明白：壕哥？

　　钱之友低声。就是有钱没文化的土豪？

　　袁中行却在研究那人的服饰品牌。想建议又不敢讲。

　　老板说：看什么,我这一身每件不低于一千,没有假的。还有皮带,他掀起衣服,开发商代表仔细看了看：是的,不假,皮尔卡丹的,我可以证明,他一身名牌。

　　庆幸问：您能证明？

　　开发商代表：我卖楼三年了,见的有钱人多了,顺便研究一下服饰包包皮鞋什么的。

　　业主哈哈大笑起来拿出高档烟撒一圈,没人接。

　　开发商代表接过一支一看,超千元一条的,又低声讲一句：还真是个土豪。

　　不料这话被那人听见说：不错,我是土豪,真正靠土地发财的土豪,应叫我壕哥,我发财那是天意,天时再加地利。

　　上一任市区领导在我家菜地那里搞什么科技园,创业城,我还不清楚吗？他们实际上是搞土地招商,要GDP向上面报。

　　庆幸问：你要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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