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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宋家丧事 23

　　宋成明干咳一声说：“小雅，咱们是一家人，你爸爸是我亲弟弟，为他办丧事，我私吞钱，我还是人吗？去棺材铺定的两副棺材，是可着手上的钱定的。他们今夜要赶工，收钱比平时贵。”

　　“大伯，我相信你，我真没往那方面想，如果不是你和大娘来帮我，这样的事让我和两个妹妹怎么办得下去。”

　　宋小雅说到这里，忽然泣不成声，她拉着两个妹妹跪在宋成明脚下，对两个妹妹说：“小珉小环，来，给大伯磕头，谢谢大伯相助。”

　　三个女孩子齐刷刷跪在宋成明面前，给他磕头。

　　小珉小环跟着姐姐同声说：“谢谢大伯。”

　　宋成明伸手先把宋小雅搀扶起来，再把小珉小环拉起来。

　　他埋怨宋小雅说：“看你这个当姐姐的这头带的，不是折大伯寿吗？”

　　宋小雅说：“大伯，我和妹妹还小，许多事还不懂，您和大娘别把我们三个当外人。”

　　宋小雅说完想拉着妹妹们去给大娘磕头的，见她走远了，且背对自己，她觉得大娘还在生气，便没有硬拉妹妹走过去。

　　祁大妈离他们不远，看到他们之间发生的事，心想宋成明俩口子也太不像话了，六十多岁的人，怎么能这么对待刚刚失去双亲的孩子。她想说什么没说不出来，她想，宋成光一家离开村子多年，自己和宋成明同住一个村子，话说多了得罪宋成明夫妻俩。祁大妈嘴上虽没把心中的不满说出来，心里却对三个未成年的孩子生出几分怜惜。

　　祁大妈忽然想起宋成明的儿子在邻县读书，相隔也不算远，应该回来赴丧的。

　　宋小雅见祁大妈望着自己，她走过去对祁大妈说：“大妈，这么晚了，让您受饿了，咱们先去吃饭。”

　　祁大妈眼圈红红地“哎”了一声。

　　由于是晚上，拉在院子里的灯泡瓦数不大，光线不够亮，宋小雅没看到祁大妈红红的眼圈。

　　宋小雅走到大娘身后，小声叫大娘一同去吃饭。

　　大娘碍于祁大妈在场，没有拒绝宋小雅，转身之后，脸色是缓和了的颜色。

　　“大娘、祁大妈都跟我走吧，我带你们去饭店。”宋小雅说着与小珉小环手搀手走在前面。

　　她们走出院门，院外冷冷清清，看热闹的人早都散了。

　　米禄巷到红光路两百多米的距离，没有行人，空荡荡的。昏暗的路灯孤零零地站立两旁，光线晦暗、冷漠。

　　宋小雅忽然觉得眼前的米禄巷变得如此陌生，好像第一次走在巷子里，望着巷口的红光路，觉得巷子很长，且昏暗。

　　路面有几处积水，水面淹着灯泡，反而显得刺眼。

　　一条狗从暗处走出来，像一只游魂沿着路牙子颠颠而行。狗见到积水，伸嘴闻闻嗅嗅，扬起后腿撒了泡尿，又低头颠颠往夜色深处跑去，

　　宋小雅左右手分别搂着小珉小环的肩，小珉小环的头靠在姐姐的肩上，瑟缩着挤在一起，依偎而行。

　　跟在她们身后的祁大妈，望着她们的背影，心想，没妈的孩子，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呀？

　　三姊妹走出米禄巷，站在红光路边，有几分茫然。一辆大货车呼啸而过，带起来的风尘扑在宋小雅的脸上，她脚下趔趄，三姊妹同时往后退了一步。

　　宋小雅挺住腰，双腿使劲，硬生生站稳了，她将小珉小环的肩搂得更紧了。

　　酸汤鱼饭店的孙老板对宋成光一家很熟，宋小雅读小学的时候，中午经常带妹妹在饭店吃饭。那时候宋成光陈书秀生意刚起步不久，也没请帮工，进货送货全靠他们俩人蹬三轮车，压根没时间给两个女儿做饭，只好在饭店包餐，与孙老板搭成协议，每月一结。

　　宋成光夫妇突然遇害，让孙老板既震惊又难过。孙老板的眼里，宋成光夫妇是老实人，进货送货没日没夜忙碌，一门心思做生意，没听说他俩在生意上跟谁吵过架，红过脸。

　　唉！真的是人有旦夕祸福。

　　冯金按宋小雅的吩咐先到饭店，他跟孙老板也很熟，宋成明带冯金来饭店吃过饭。冯金跟孙老板说明来意，孙老板问清楚准备多少人的饭菜，也没打听宋家发生的事，着手准备。

　　当宋小雅带人走进饭店的时候，孙老板已经炒好了几个菜摆上桌了。

　　宋小雅安排大家落座，想起卢阿姨，整过下午卢阿姨都陪着自己，什么时候离开的，宋小雅想不起来了。宋小雅想打电话给卢阿姨，请她过来吃饭，手伸进书包摸手机，没摸到，想不起手机搁哪了。忽然又想到自己不知道卢阿姨店里的电话，也不知道她的手机号，自己找到手机也没啥用。

　　她对宋小珉说：“小珉小环，你俩先陪大娘祁大妈吃饭，我去找卢阿姨，她一个下午陪着我们仨，我去请她来吃饭。”

　　宋小珉说：“我去吧，你离开，我和妹妹也不知道怎么招呼。”宋小珉说完起身去图门五金店找卢阿姨。

　　宋小雅望着小珉走出饭店的背影，心想妹妹也懂事了，未来的日子她能分担一些，心里有几分欣慰。宋小雅想心事之际，看到一名保安和冯金站在一起，想起派出所的保安在院门外维持秩序的。

　　她不知道保安叫什么名字，但她对这位保安叔叔心存感激。她走到保安面前，小声说：“谢谢叔叔，辛苦您了。”

　　林超然站在冯金身旁，在思考如何与他接触而又不让他起疑，压根没想到宋小雅会走过来与自己说话，尤其见她客气的样子，一下子没转过神，也就没能做到及时回应。

　　冯金见状，对宋小雅说：“他姓林，是派出所派来的。晚饭也没吃，是我叫他一同来吃饭。”

　　“我招呼不周，多亏冯叔叔张罗。”宋小雅说。

　　冯金见宋小雅说话越来越像个大人，心中惊讶，见她又要跟自己客气，他说：“我虽是你家的雇工，但是你爸爸这么多年没和我见外，跟亲兄弟似的。如今出了这种灾祸，我能视而不见，袖手旁观吗？”

　　冯金的话在宋小雅心中生出几分温暖，之前被大伯大娘误解，心头生出的寒意，被眼前这个与父母共事多年的人化解了许多。她想，能说出与父亲生前像兄弟一样相处，一定不是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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