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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宋家丧事 22

　　冯金小声说：“我知道。”

　　冯金说完话之后，表情有些惊讶地望了宋小雅一眼，他心想这个孩子怎么像一下子长大了。

　　宋小雅与冯金说完话，跟在宋成明说：“大伯，你一会带大家去红光路的饭店吃饭，这么晚了都还饿着肚子。冯叔叔去饭店叫老板准备了，估计半个小时就能吃饭。”

　　宋成明嘴上“嗯”了一声，之后大声说：“分批去吧，女的先去吃饭，之后是男的。小雅，你先带大家去，小珉小环还小，不能饿肚子。”

　　宋小雅想了想说：“好的，按大伯的吩咐。”

　　宋小雅说完话，似乎想起什么事，她独自上二楼，看到自己的书包扔在沙发上，想起自己上午回家找爸妈的情景。她拎着书包，推开门，走进爸妈住的房间。她知道放在卧室里的保险柜密码是爸爸的生日，为的是自己从学校回来取钱方便。她坐在床上，望着墙上镜框里爸妈的合照，不是婚纱照，是结婚证上的照片放大了的。

　　宋小雅默默望着父母对自己微笑，眼泪又流了下来。她想叫声爸爸妈妈，可是嗓子疼，干涩，叫不出口。

　　她擦了擦眼泪，扫视室内的一切，见床上的被子没有叠，起身叠好被子，整理好床单，仍将两个枕头并排摆整齐了，这才起身关上房门，反锁了，回身打开保险柜的门。

　　宋小雅变得谨慎了，她知道不能让外人知道自家保险柜内的东西。

　　保险柜分两层，看起来东西摆得满满的，两叠红红的钞票很显眼。

　　宋小雅先将现金拿出来塞进书包，这是要用的。之后她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分类摆放在桌上，共有三本绿色房产证，十一本银行存折。

　　宋小雅第一次知道家里有这么多存折和房产证，心中惊讶，她在想，爸妈什么时候买了这么多的房子。

　　她没有翻开存折看存了多少钱，也没细看房产证上的产权和地址，她只知道爸妈默默赚了这么多钱，平时却还省吃俭用，也不张扬，还是被坏人盯上了。

　　她随手拿过妈妈平时用的布包，将房产证银行存折以及一叠票据之类的东西，一股脑装进去，背在身上。她想了想觉得不妥，重新将布包塞进保险柜，锁好了。

　　宋小雅将书包斜挎在肩上，关了灯，走出父母的卧室，关上房门，钥匙在锁孔反拧了几下，这才下楼。

　　她来到灵棚，站在门口叫小珉和小环起身。

　　宋小珉宋小环的双膝跪疼了，腿麻了，起不了身。宋小雅走过去，将她俩搀扶起来。

　　宋小雅小声说：“走，去吃饭。”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望了一眼并头而躺的父母，放低声音，像是自言自语：“爸妈，你们安睡吧，我带妹妹去吃饭。”

　　她的这句话又把小珉小环带入悲痛，小环年纪小，她咧嘴想哭。宋小雅安抚她说：“别哭，别吵醒爸妈，他们为了我们仨累了这么多年，让他们好好休息。”

　　宋小珉宋小环懂事地应声说：“知道了，姐姐。”

　　宋小雅左手搀小珉右手搀小环，走到大娘面前，对妹妹说：“叫大娘。”

　　小珉小环怯生生地叫了声大娘。

　　大娘打量了宋小珉和宋不珉一眼，面上并无长辈对晚辈的怜爱之色，敷衍地“哦”了声。

　　宋成明走过来，他问宋小雅：“家里还有现金吗？”

　　宋小雅说：“有，只是没多少了，我也不知道需要花多少钱。”宋小雅说这句话的时候想起天黑前给了大伯一笔钱，是制办棺材用的，大伯回来也没说两口棺材需要多少钱，够不够钱，剩不剩钱。

　　“大伯，钱不够吗？前面给你的钱花光了吗？”宋小雅问。

　　宋小雅的话，让宋成明脸上变色。

　　“你不相信大伯吗？”宋成明涨红着脸问。

　　宋小雅愣了一下，她没明白大伯怎么突然间生气，脸上变色。她的心慌了一下，解释说：“不是，大伯，我不是不相信你。”

　　宋小雅说完这番话，顿悟一般明白大伯是跟她要钱，她的手本能地伸进书包抓住两叠现金往外掏，将要掏出书包口的时候，她的手松了一下。她想留下一叠，她不知道爸妈的丧事总共要花多少钱，这点钱肯定不够，之后还有许多地方需要钱，正当一叠钞票要从手指间滑进书包的时候，她又抓紧了，将两叠钞票掏出来递给宋成明。

　　宋小雅继续说：“大伯，家里的保险柜里只有这么多现金，这里总数应该是两万，我也没细数。你先拿去用，如果不够，天亮了我去银行取。”

　　宋小雅手上细微动作让站在一侧的大娘看得一清二楚，她明显看出宋小雅没有把钱全部掏出来。大娘心生出不满，撇了一下嘴，心想：“什么肠子爬出什么人，跟他父母一样，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小小年纪，鬼心眼还多。”

　　宋成明也看出了宋小雅手上的动作，他心想这丫头挺有心计，书包鼓鼓囊囊的，里面肯定不止两万块钱。

　　大娘走近宋成明身边说：“我就不让你出头办这事，你看，我没估错吧。你当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她却处处藏着掖着，提防你。你出力为她父母办丧事，到头来还怀疑你贪了她的钱。你们宋家从大到小，一个个都是花花肠子，没一个好东西。”

　　宋小雅听了大娘的话，惊呆了，她脸色苍白地望着大娘，再转脸望着大伯。她希望大伯能说句公道话，批评大娘说的话是错的，冤枉她了。

　　宋成明不言语，将脸转向一边，脸色更加难看。

　　宋小珉宋小环早就哭累了，肚子又饿，大脑混沌，浑身提不起力气。她们不知道姐姐与大伯大娘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也没看出大伯生气的原因。

　　宋小雅见大伯不理自己，委屈地撇了撇嘴想哭，没哭出来。

　　她从肩上取下斜背的书包，掀开盖子，撑开书包口伸到大伯面前，说：“大伯，你看，里面没有了，家里真的就剩下这点钱。”

　　宋成明不想转脸看书包，可是，一种本能驱使他还是转脸瞟了一眼书包里面。微弱的灯光下，书包里只剩书本，没有钱，他铁青的脸色慢慢缓和了。

　　宋小雅又将撑开口的书包伸到大娘面前，说：“大娘，我没有不相信大伯，也没有藏着掖着，不信你看。”

　　大娘没看撑开的书包，也不说话，转身走开了。其实她从丈夫的表情知道，书包里真没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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