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从太师椅上站起身,张燕看了看身边良莠不齐的属下,心中一阵叹息,如今,偌大的山寨,炼精化气的修士,除了他自己,再无一人。
而且,原本三百来号人的寨子,只剩下不到一百人,这是他黑山寨立寨以来伤亡最惨重的一次,目前人心涣散,若是再不能阻止那个少年,只怕他黑山贼张燕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基业,就要功亏一篑。
张燕正要转入内堂,不想咻的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声从大厅的门口传来。
一道流光骤然破空浮现,它快速的涌入大厅之中,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生生洞穿了儒生模样的军师的咽喉,将他钉在一根柱子上。
军师此时双手死死的抓着箭矢,一脸难以置信的盯着聚义厅外,那被火光照亮的少年。
呼,深吸一口其的鸿凌扔掉手中的铁胎弓,一步一步的走入聚义厅之中,他浑身缭绕在一层暗金色的气机之中,右手持剑,左手握着一柄寒光闪烁的匕首。
“你还敢来!”
张燕快速的取下身后刀架上的环首大刀,暴怒不已,他没想到,这个少年竟是这般大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敢一箭射杀了他的军师,这已经不是挑衅,而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有何不敢?”
鸿凌看着快速从聚义厅内涌出的罗喽们,身形一闪,所到之处,血肉横飞,他右手长剑进攻,匕首护身,竟是心分二用,杀得此地人仰马翻。
他一身的修为浑厚无比,对上那些没有觉醒的普通人,直接瞬杀,没有丝毫留手的余地。
张燕死死地盯着少年的身影,眼中满是恐惧之色,这个少年,宛若索命的恶魔,不管对手的强弱,总是一击必杀。
他的修为,本来就高出这些罗喽一大截,加之手中的长剑与匕首被他的剑意附着之后,削铁如泥,没有人是他的一合之敌,而在此子绝对的实力面前,山贼的人数只是摆设罢了。
看着不断倒下的属下,张燕脸色阴晴不定,事到如今他明白,哪怕自己已经晋升到了炼精化气中期的修为,也无法战胜这个少年。
冷哼一声,他转身带着两个心腹走入后堂之中,只留下一群罗喽还在同鸿凌厮杀。
没有人想着逃走,因为,寨子之外就是十万大山,在这片妖兽遍布的山脉里,没有完成觉醒的普通人根本就不敢在黑夜中独自出行。
夜晚,是妖兽出来觅食最频繁的时刻,它们与野兽不同,会在深夜妖气浓郁的时候出来修炼,这些生灵不止吞噬弱小的同类,若是碰上人类,它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将对方撕碎。
哪怕是一些修为高深的修士,也不愿意在深夜中行走在这片弥漫着妖气的山脉,而是会找一个地方隐藏起来,等待黎明的曙光驱散遍布整座山脉的妖气。
鸿凌的动作不可谓不快,杀了这么多的人,于他而言并没有丝毫的负担,这些恶贯满盈的人,实在是该死,少年不会理会他们的苦衷,也不会有丝毫的怜悯。
隐龙村的惨剧让他明白,一旦他今天放过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那么今后,将会有更多的人因此而丧命。
嗤,最后一个人不甘的倒下,鸿凌收起匕首,看着一地的死尸,微微喘着粗气,击杀了近一百人,哪怕一身的真气浑厚无比,却也让他身心疲惫。
他并不担心张燕会逃走,整个山寨的地形,他已经完全摸清了,是处在一座岩石孤峰之上,只有一条路可以离开,而他的魂力早就笼罩了整条道路,没有发现任何人逃走的痕迹。
将长剑上的血迹甩掉,鸿凌踏过聚义堂内汇聚起来的血水,一步一步的走入后堂之中。
蓦地,两道黑影斜刺里杀出,手中的战刀狠狠劈下,少年急速将身形轻轻一晃,瞬间躲过了这两道必杀的刀光。
轰,凌厉的刀芒狠狠的斩在地面上,将地板斩出两道深深的刀痕,而鸿凌手中的长剑则飞快的递出,嗤嗤两声轻响,却见两个山贼捂着咽喉,从空中跌落下来,死不瞑目。
山寨内堂,鸿凌看着豁然出现在眼前空无一人的卧室,皱了皱眉,他知道,张燕是绝对不可能离开这个房间的,那么只能说明,这个房间之内一定有密室存在。
缓缓俯下身子,鸿凌将手按在地板上,一股魂力沿着他的手掌在地面上蔓延开来,如此一来,整个房间的蛛丝马迹,都将逃不过他的感知。
“嗯?在这里!”
他站起身,走到那一张黄花梨木雕成的大床边,用手在床底下的地板上敲了敲。
笃笃笃,清脆的声音从青石地板上传来,使得鸿凌脸上漏出一丝微笑,他已经可以确定,这张床下面是空的,也就是说,这下面绝对隐藏着一个密室。
随手一剑将那张床劈成两半,鸿凌一脚将之踢开,使之漏出其下空旷的地板,他鸿凌并未去找开启密室的机关,那东西就算找出来,自己也不一定能够知晓开启的方法。
昂,清亮的龙吟声转瞬即逝,鸿凌快速完成了龙化,跟着一拳狠狠的砸在那石板之上。
轰,拳头直接将那石板砸出了裂隙,少年依旧不停歇,再次一拳狠狠的砸了下去,咔嚓,半尺厚的石板,终于承受不住他的轰击,瞬间直接破碎,漏出一个漆黑的通道。
鸿凌转身从聚义堂取了一个燃烧的火把,慢慢迈步走入密室之中,他全身都笼罩在一层扭曲的暗金色气机之中,周身缭绕着许多小小的电弧,其上的鳞片闪着寒光。
咻咻咻,无数的暗器从通道中暴射而出,它们打在少年身前氤氲的气流之上,瞬间被弹开,这些机关暗器,对于常人或许有用,但是对于已经龙化了的鸿凌而言,实在是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他每走几步就将墙壁上的火把点燃,待到来到密室之中时,身后已经一片光明。
少年看着眼前坐在一个木箱子上的张燕,看着这个昔日意气风发的黑山贼,眼中闪过一丝嘲弄。
张燕的眼中已经布满血丝,整张脸上满是挫败感,然而他的瞳孔深处,依旧是疯狂的杀意,只要他还没死,就依旧是那个叱咤风云的黑山贼。
鸿凌手中的长剑缓缓的举起,对着张燕遥遥一指,砰的一声,剑身瞬间燃起了熊熊烈火,嗡,一股锐利的锋芒从火焰中传出,打破了密室之中的宁静。
无数火把依旧在哔哔啵啵的燃烧着,而张燕缓缓的站起身,从胸前的衣襟里取出一张黄纸。
“都结束了,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他看着手中的黄纸,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那黄纸之上。
嗡,一阵刺耳的嗡鸣声从黄纸中传出,那黄纸瞬间燃烧起来,化为了一道耀眼的光,瞬间已经闪到鸿凌身前。
少年骇然,因为那一道流光实在太快了,而且那上面附带的气机,令他感到心悸。
飞快的挪动身形,鸿凌试图避开这穿心的一击,但嗤的一声响,他的左臂应声而落,竟是被流光直接斩掉了。
那流光斩落鸿凌一只手臂,再次在空中闪烁着回到张燕旁边,它静静的悬浮,使得鸿凌终于看清了,那是一柄带着金属质感的小剑。
此时,它正在张燕身前欢快的游离着,像是深海中上下游动的银鱼。
“呵呵,是不是很意外?没想到吧,我竟然还有这么一手保命的底牌!”张燕眼中满是嘲弄之色,“不过你小小年纪,能够逼我用出珍藏的符剑,也足以自傲了。”
没有直接答话,鸿凌在神庭中快速凝出元神分身,双眸中流光闪烁,死死盯着那一柄小剑,而魂力则不断的被他汲取着,让自己的感知放大到了极致。
咻,张燕再次一甩手,使得那小剑再次化为流光,直取鸿凌的咽喉,而少年则是目光一凝,飞快的往后一个俯仰,清风拂柳般的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对于此人的攻势,鸿凌不敢正面缨锋,他龙化之后,一身的防御力已经十分的惊人,但是这一柄小剑竟然直接切断了自己的手臂,这就让其十分的忌惮了。
“嗯?竟然能够躲过符剑的攻击!”
张燕盯着无恙的鸿凌,眼中满是骇然之色,他怎么也想不到,此子被斩断了一只手之后,竟然还有余力躲避符剑的攻击。
这一枚符剑,是他花费了巨大的代价才弄到手的,它出自一个炼器大师之手,拥有炼气化神初期的攻击力,可以使用三次。
因为已经用过两次的缘故,是以这一回是最后一次了,因为那封印着符剑的符纸已经完全燃烧起来,一旦其彻底的消失,就意味着这符剑彻底崩溃,但张燕并不后悔,只要杀了这个少年,那么他完全可以东山再起。
“小子,能死在一个炼器大师炼制出的符剑之中,你也可以瞑目了,还是乖乖受死吧!”
听到此人的咆哮,鸿凌冷哼一声,他虽然断了一只手臂,却不影响自身的战力,况且,张燕根本就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的断臂之上根本就没有流血。
那被斩断的龙爪,重新化为了一只手臂,但是鸿凌的本体依旧保持着龙化的状态,而这个状态,又岂会因为伤势而削弱一丝一毫的战力。
“张燕,你好像很得意?”鸿凌不屑的嘲笑道,“可惜你忘了,我既然能够在濒死的状态下,从那枯井之中存活下来,那么,就根本不会惧怕你的任何手段!”
“哼,死到临头了,还嘴硬,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后招,能够阻挡我的符剑!”张燕意念一动,那符剑再次出击。但是,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铿!”一道剑光闪过,那符剑竟是被鸿凌手中的长剑给拦截了下来。
“怎么可能?”张燕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同样的招数,你以为,第二次对我会有用?”
鸿凌眼中满是傲然之色,他手中的长剑燃烧着熊熊烈焰,那耀眼的火光,逼得张燕几乎睁不开眼。
“凝炎破法,给我破!”
虚空之中,十道璀璨的火焰剑气瞬间形成,鸿凌手中的长剑再次甩出一道凌厉的剑气。
他瞳孔一锁,将所有剑气中的那一丝锋锐剑意瞬间爆发开来,使之相互吸引着,把所有的剑气都融合在一起,化为一道更为璀璨的剑芒。
轰的一声,剑芒与张燕的符剑瞬间撞在一起,激起一阵狂暴的气流。
噔噔噔,鸿凌的身形不住的往后退去,便是张燕也被那一股气流给冲到了墙角。
“符剑,竟然,被击溃了!武技,你竟然学会了一门武技!”张燕颤抖的望着此时空荡荡的虚空,眼中满是绝望,“为什么会这样,我是张燕,我是黑山贼张燕,我可是叱咤风云的黑山贼张燕!”
他怒吼着,眼中满是疯狂之意。那是孤注一掷的疯狂,是临死之前最后的反扑。
急速爆喝一声,张燕身上的真气璀璨无比,宛若被火点燃一般,他一脚狠狠的踏在地上,瞬间人刀合一向着鸿凌冲去,其狂暴的气机,甚至扭曲了周身的虚空。
但是,迎接他的,是比刚才击溃符剑还要强横的火焰剑芒。那是凝聚了鸿凌的真气与魂力的,强化版的凝炎破法。
“燃烧了本命真气!你以为,这样就能击败我翻盘?”鸿凌的语气说不出的阴冷。
轰,整个密室在这一声巨响之中微微震颤,张燕甚至来不及惨叫,就已经被鸿凌斩出火光淹没,自始至终,他都未能靠近此人一分一毫,人已被击碎。
鸿凌俯下身子,捡起自己的左臂,按在断口之上。
咔咔咔,骨骼重新接合的声音响起,而少年断臂的伤口上,正有一股暗金色的血流化为了氤氲的流光,这光晕所过之处,伤口上原本分开的肌肉与筋腱,都飞快的接合在一起。
鸿凌看着此时只剩下一颗头颅的张燕,看着他死不瞑目的样子,随手从密室的杂物中扯过一张陈旧的麻布,将那头颅包裹了,拎在手里。
一股腥咸的血气瞬间涌上喉头,他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低下头不住的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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