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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死了

　　浑浑噩噩中，被外界突然四起的狞笑与惨叫声惊醒。这是哪里？姜无厌起身四处打量，见自己身在一处民房中，摆设极为简单，床头放着夏蝉与一个布袋，布袋下压着一张纸。

　　他连忙取过纸张，摊开来看，数行娟秀文字，竟是师娘沈云臻留下的书信。

　　“无厌，我先走了，回西昆仑寻你师父，我留了些银两与你，你现在盐城西城，此后行事定要小心谨慎，若遇困难可着人前往西昆仑送信，我与你师父定当全力相助，你父亲是位英雄，你休要怪他，因你是姜王子嗣，”

　　“所以你要背负的东西便比旁人多，你砥砺前行地每一步都至关重要，你父亲的意思是，他是本朝臣子，即便舍生取义为国捐躯也是他作为姜家儿郎必须要做之事，是本分。”

　　“你师父说你命格难测，但生于此乱世便必有原因，我不可逆天行事，今后一切靠你自己，希望有一日能闻你昆仑刀客之名震慑四海。”

　　“师娘沈云臻亲笔。”

　　寥寥几行字，但其中的关心与无奈却跃然纸上，姜无厌收好书信心中有些苦涩，但还是咧嘴一笑，正如父亲与师娘所言，自己是姜家儿郎，大是大非上容不得半点马虎。

　　沉默凝思一会儿，心中便有了计较，他背起夏蝉，将银两放入怀中，大步往外走去。

　　这是个很简陋的院落，院墙却足有丈约高度，木制院门从里面插上了，院北角处有棵胳膊粗的樟树，身白如雪的逐日便拴在那里。

　　院外的砍杀惨叫声越发激烈了，他正要去牵马，却见院门被人一脚踹开，进来三个穿兽皮糙衣的北地异族人，进门便骂了句：“宗咂马木尼草去！”

　　姜无厌从小长在北地，对于异族语言比较了解，这句便是异族中最常用辱骂他人母亲的话。可不待他发作，那三个异族人便举着马刀冲了过来，那模样极其凶残，他眼尖，清楚看到其中一人牙齿还在嚼着带血丝的肉块，像是人的耳朵。

　　他心里泛起一阵恶心，但此刻却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既然异族军已经进了盐城，那杨小花很可能也遇到危险了。

　　他抽出夏蝉，迎着三人的马刀撩了过去，方一接触那三把马刀便被齐刷刷地砍为两截，那三人目瞪口呆尚未做出反应，就见姜无厌几步上前，夏蝉虚晃一招，待三人躲避之时突然将夏蝉丢向其中一人，旋即连挥两拳。

　　“噗！噗！”两人被打中小腹，巨大的力量几乎将他们五脏尽数震碎，口中喷出带着碎肉的血水，砸在墙上如烂泥一般软倒在地，死透了。

　　再看接刀那人，夏蝉很轻易便被他用手接住，可那突如其来的重量却让他身子一矮，来不及吃惊便见到两个同伴被秒杀。姜无厌高高跃起，一脚踢向他的头颅。

　　“啪！”那人本能的用手格挡，可即便如此，那条看着不起眼的小腿却似有着万军之力，不仅将他小臂踢折，顺带连着脑袋都如西瓜一般炸碎开来，他都未做出疼痛的反应便彻底没了知觉。

　　解决战斗后，姜无厌翻身上马，才刚出院门便看到数十蛮兵冲了过来，一路砍杀，鸡犬不留。

　　可姜无厌心中却并未有多少波澜，只想赶紧去东城营救杨小花。

　　逐日四蹄飞踏，姜无厌单手反握夏蝉刀柄，所过之处凡遇阻拦，格杀勿论。

　　当他赶到东城杨府之时已经过了半刻时间，此时的杨府已被众多蛮兵团团围住。

　　姜无厌勒住缰绳远远观望，就见杨府外横尸遍野，多是自己留给杨小花的姜王军，被围住的空地上，有十多位着大虞朝官服的文官，杨麟赫然也在其中。

　　他正寻找杨小花身影之时，却见一穿着大虞朝官服的中年男子嘿嘿笑着从府内走过来，手里抓这个小女孩，正是杨小花。

　　杨歆若被那人抓住头发，满脸污秽，但却强忍着没哭，一脸坚毅之色。

　　距离较远，姜无厌听不清那些人在说什么，但见杨麟神色激动拼命挣扎，却被一刀砍了胳膊。

　　而那个抓住杨小花的中年官员，也不知向那蛮兵首领说些了什么，挨了一巴掌之后便满脸谄笑着退了下去。

　　姜无厌正在心中盘算该如何营救，却见那蛮兵首领突然单手举起杨小花，一手猛地扯掉她的衣服，围观蛮兵纷纷大笑起来，可杨歆若却强忍着没出声，大眼里蓄满泪水。

　　姜无厌目眦欲裂，心口像是要炸开一般。正要不顾一切冲过去之时，脑中突然想起父亲的交代“那三十万姜王军是你全部家底……东山再起！”

　　“吾身虽死！魂却不灭！尔等畜生！无厌哥哥定会将你们赶尽杀绝！”杨小花稚嫩嗓音突然响起，她虽只是个小女孩，但却有着股叫人折服的铮铮傲骨。

　　“嘿嘿，小丫头，你说的是两日前闯进京城的姜王世子姜无厌吗？”那中年官员阴阴笑道：“他怕早死了！哈哈哈哈……”

　　猖狂狞笑如针一般扎进姜无厌心里，他深呼吸几口，挑起地上一把硬弓，他只是小时候见过父亲射箭而已。

　　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冲动，否则定然身死。太过于理智便显得冷血，但他别无选择。箭壶里还有三支箭，他一齐抽出来拉上弓弦。

　　这是一把硬弓，立起来比他人尚高出几分，于是他立于马背，左腿与右臂配合着将硬弓拉出个满月，三支箭分别对准了杨小花、中年官员与那蛮兵首领。

　　他心里暗道：小花，我救不了你，但也绝不会让你受人凌辱，我若不死……

　　他的心在滴血，连此刻内心自语都带着颤音，这般巨大的心理压力让他呼吸难以平稳，捏着箭尾的手臂在轻轻颤抖。

　　等着我！

　　他心中突然怒吼一声，猛一咬牙，三支箭暴射出去。他没有经验，也无技法可言，只是心中有个声音在不断呐喊：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小花！等着我！等着我！

　　“嗤！嗤！嗤！”三支箭全部命中，一支射在蛮兵首领举起杨小花的那只手背上，箭矢贯穿而入，钉住他的手掌与杨小花的身体。

　　另外两支箭分别射爆了中年官员与蛮兵首领的头颅。

　　临死前，杨小花看向这边，见到姜无厌后小脸上却露出个花儿一般的笑容，却成了永远的定格，在姜无厌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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