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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石心

　　风已微凉，人已憔悴。叶也泛黄，心也疲惫。望云海，尽是苍茫，只不知那藏了几多心酸！

　　阿力拖着疲惫的身子再度走进了村子，此时的村子早已一切如常！当阳光升起时，村子的人都已下了田，这是他们谋生计的手段之一，所以他们每个人都极为重视。

　　阿力回到小屋，望着才短短一日，这间小屋却已物是人非，在这里，他最多只是独自伤悲。

　　阿力迷迷糊糊在小屋里游走，脑子闪过的一幕幕皆是与父母的一切过往，他走到了父亲床前，床已空荡，似父亲的痕迹已不在！

　　忽有一阵凉风吹过，透过窗户吹了进来，凉风带着一张纸，一张完好无损，甚至没有折叠痕迹的纸。

　　阿力也注意到了，上前几步将纸接下，摊开后，一看，竟是父母的一张画像。他又想起村里有一位伸长作画的老人，这画像定是父母恩爱时叫他所画。

　　“原来父亲一直挂念着母亲，这张画保存这般好，父亲往常一定藏得极好，只是近来恶病缠身，便将此画贴于床顶时常观看，父亲对母亲可真是好。”

　　“母亲！”想起母亲，阿力便将画收好，转身出了门，家已空荡，门也不用拴；阿力笔直朝着村尾走去！

　　村中尽是黄泥路，一路上除了偶有一些孩童嬉闹，老人来往外，已别无他人！阿力提着精神穿过数个胡同，不久，便见到村尾一屋子门庭大开，屋内有一人影正走动！

　　阿力定看那身影，不是自己母亲是谁？只见自己母亲此时艳装浓妆，满脸堆笑；阿力见了，心底不由一寒，就算自家父亲再多嘱咐，但有些事阿力见在眼底，心下难免会嗔怒。

　　阿力当下甩甩头，终究还是将父亲无时的教诲记在心上；阿力提步上前，慢慢走近了这间屋子！

　　这屋子不大，比起阿力的还小了许多，屋子四下也无农物干食，足于见阿力父亲给他母子的生活还好上许多。

　　阿力逐步走近，只是屋内之人相谈甚欢，传道：“段郎，奴家千盼万盼，终于把那死鬼盼归天了。日后奴家便可安安心心与段郎厮守终生了！”

　　闻言！阿力心下大怒，又觉委屈，可阿力却不作声，只安心听屋里交谈之言，又听那段郎笑道：“你这贼婆娘，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生喜欢粘黏我。”

　　妇人娇嗔道：“那死鬼心中只有那一亩三分地，那像段郎你这般理会奴家心思。”

　　那段郎道：“那倒也是，你这婆娘生得俊俏，却偏生入了那不懂风情之人的家门，也只怪他命短。”

　　妇人道：“当初瞧上他，还不是看他家中颇有余粮，那曾想他竟是个如木石般心肠。”

　　阿力闻言！心下苦涩，暗想：“父亲那里是木石心肠，他对你不知情有多深！”

　　这两人句句露骨，全然不觉所为之廉耻。只听那段郎突然大笑道：“这不，他家中余粮全入了我的肚里；当初他那曾想自己娶了个败家娘们。”

　　妇人又娇嗔道：“这还是为了段郎，段郎时常操劳，奴家可不忍心段郎有一分萧廋。”

　　那段郎道：“食入我口，却润在你身，你可不尽心才怪。”

　　妇人脸色羞红，嗔道：“段郎休说，奴家为段郎做什么都愿意。”

　　说着妇人便如软蛇般依偎在那段郎身上，段郎是已习惯，伸手便搂着她的腰间，入手温润，那段郎笑道：“娘子身材婀娜，实在令人不舍放手！”

　　妇人笑道：“只要段郎愿意，奴家愿一生依在段郎身边。”

　　阿力听了许久，越听越发懵懂，到最后，实在忍不下去，便一声“娘亲”叫了出来！

　　那屋里正依偎的两人顿时惊醒，皆转头朝阿力看去！那妇人见是阿力，不由得气不知从何来，起身怒道：“你这不肖的浪子，来找老娘做甚！”

　　阿力声音稚嫩，说道：“阿力需要娘亲，希望娘亲能跟阿力回家。”

　　妇人嘲笑道：“家？你爹都死了！那还有家！”

　　被提起痛处，又见至亲在旁，阿力再也难忍，“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妇人见状！眼里竟不耐烦起来，又不留痕迹的看了情郎一眼，见他冷眼观看，妇人心中一横，转头便对阿力吼道：“哭甚苦！从哪来快些回哪去，休在此碍人眼睛。”

　　阿力这般哭得更狠，眼泪如雨下，似要将这一日里心中的委屈全释放而出！

　　那妇人见阿力不走，怒气更甚，一把便将门边的棍子提起，其势之凶，非把阿力赶走不可！

　　这时那段郎终于站了起来，伸手握着妇人的手，笑道：“娇娘，何故这般坚硬，这孩子刚丧父，让他哭一阵又何妨！”

　　妇人听见是情郎相劝，这才罢手放下棍子！阿力也渐止了哭声，抹了眼泪，抬头往那男人看去。只见那男人身材高大，面容英俊，虽已三十有余，却还是一副青年俊朗模样；

　　他是村中闲人，唤段峰；此人好吃懒做，虽生得一副好皮囊，却整日在游手好闲之间！村中人生活本就不曾富裕，那里还有女子敢选此人做夫婿。

　　只是不料，阿力的母亲却还是与他苟同，只因阿力父亲做物甚多，家中颇有余粮；所以这妇人无牵无挂，甚至还时常取家中好物送于情郎。

　　这娇娘久往如此，终究纸难包火，村子上下谁人不知，传入阿力父亲耳中，可是其父却故作无知，终日在暗处苦思，想娇娘思通，回头是岸！

　　可娇娘日益胆壮，竟将情郎领入家中，又恰巧被他遇见，这一怒，如惊涛巨浪，那还顾得上人世种种，只想抓奸在床，出一口怒气。

　　可惜，终伤在那情郎脚上，以致怒气攻心，成了难医心病，再加上这妇人不日便往家中取粮，一气再气之下，昨日却已撒手人寰，只留阿力只身一人！

　　现如今阿力不受待见，其母虽在情郎劝止不加严打，却还是凶言恶语将他赶走！

　　走时，阿力递给妇人那画像，妇人见了，眼神作愣，似在回忆着什么，眼已闪动，只是在片刻之间，心肠又硬，竟怒喝一声：“见此画，实在恶心！”

　　说完，便奋力将画撕成碎片；阿力不舍，连忙扑将上前，欲制止母亲，可他气力甚小，怎敌母亲一挥，最终也只好将碎片一一拾起，在痛苦中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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