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浪小说

第4章 生产队的羊

　　①

　　张大爷一边喊着，一边向山上跑去。他和麻子脸的孙子儿一起沿着山路。向山上追去，准备将羊群赶回家去。

　　此时，西边的太阳慢慢的落下山去。天色也越来越暗了。

　　这个宁静的小山村，已经开始沉醉在，满山遍野，轻轻飘散的炊烟中，时隐时现，闪烁着零星的灯火。

　　那错落有致的土墙瓦房，在笑声中渐渐地开始沉睡起来。

　　张大爷和孙子，也赶回了山羊，他们爷孙俩正乐呵呵的走在山路上。

　　他们大手牵小手，一只手握着烟杆，咬在嘴里。一边走，一边吧嗒吧嗒地吸着旱烟。

　　只有那烟袋，在空中随着走动的步伐，有节奏地一晃一晃的，来回摆动着。

　　还有那一口接着一口的青烟，自由的在空中飘散着……

　　张大爷和孙子，两个人在半山腰的小路上，一直往山沟里走着。他们拐过一道弯。

　　就远远的看到那一道道土墙，围起来的院落。是半山腰上，挖的两只窑洞

　　周围用土墙围起来，就成了一个完整的院落。

　　②

　　又在中间隔了一道，将两只窑洞。分成两个院子，一家一只窑洞。

　　在院子里都住满了各种树，而此时那杏树上的花，已经开的十分鲜艳，还时不时的飘着幽香。

　　而在窑洞的对面，有一座老房子，建在厚厚的石板垒起来的根基上。在经历风吹雨打之后。墙皮开始脱落。房顶上长满了绿色的青苔。

　　但是依然不影响，那老房子造型别致。青砖蓝瓦。和房子顶上一排排砖雕，看起来像明清时的建筑，非常有特色。

　　在村里是数一数二的。

　　而在老房子的后面，是革命时期，用白灰刷的墙面上。用黑笔写的特别醒目的几个大字。“打倒土豪劣绅……”依然清晰可见。

　　不远处，有一块小空地，旁边有一个大木桩。拴了一老头黄牛，正卧在那儿悠闲地嚼着嘴……

　　这时候，张大爷和那个小孙子，已经将山羊赶了回来，羊群喵喵喵的走在前面，他们俩跟在后面。一路走，一路尘土飞扬。

　　他二人刚走过那个老黄牛的旁边，麻子脸的小孩儿说道：

　　“爷爷，爷爷，你看那生产队的牛还拴在那里，天都黑了，怎么没人管呢？”

　　张大爷看了看。取下嘴里的烟袋拿在手里。又使劲的拽了拽孙子的手臂，有些生气地说道：

　　“你这个岁怂，这么小还操的心这么多啊，走，快走，把羊赶回圈里再数一数，看够不够数。”

　　③

　　说完，他又笑了笑。继续说道：

　　“傻孩子，一定要把羊看好，如果把队上的羊丢了，就麻烦了。就要扣工分的。”

　　麻子脸的小孩儿笑着说道：

　　“知道啦，爷爷，我知道啦。哎哎哎，爷爷，爷爷，工分是什么东西啊？为什么要扣工分儿呢？”

　　张大爷笑着说道：

　　“你这个岁怂。赶紧走吧，赶紧走回家吧！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呀？”

　　他们走进一家土墙围着的院子，张大爷。向西边的羊圈走去。去看看看羊圈结实不结实。因为山上经常有狼出沒。

　　而麻子脸的小孩儿，他回到漆黑的窑洞里，一只手在靠着窗边儿的土炕上，熟练地摸到一盒火柴。

　　就噗噗噗的连划两三下。才点燃了一根火柴，然后一只手挡着风。点燃那放在土炕与灶台连接的中间一小台阶上煤油灯。

　　顿时，窑洞里，开始出现了微弱的亮光。煤油灯的火，正在噗哧哧的燃烧着，不停地冒着一股股黑烟来。

　　麻子脸得小孩儿。立刻上到土炕上。将炕角的老粗布缝的被子。麻利地在土炕的麦席上铺开，他迅速地跳下炕，急忙向屋外跑去。

　　跑到院子里，然后对着羊圈的方向，大声的喊着。

　　“爷爷，爷爷，快吃饭啦。”在院子里大声地喊着。

　　这时候，张大爷正在羊圈里的数羊。他每天晚上都要亲自数一数。这样才可放心啊。

　　他一回头，乐呵呵地看着窑洞里的光亮了起来。还听到那个小家伙在喊，便说道：

　　“ 我知道了，你不用管啦，赶紧回去吃饭去吧。”

　　张大爷刚说完，一下子又将那刚才数过数，给忘记了。

　　便笑了笑，自言自语的说道：

　　“唉，人老啦，不中用啦。”

　　说完，他又把羊重新数了一遍。

　　这时，那个小家伙又喊道：

　　“爷爷，爷爷。我把饭给你放在灶台上了。炕我也烧过了，煤油灯的油不多了，你早点儿睡吧。”

　　张大爷听着他的声音越来越远了。

　　走出羊圈时，已不见那臭小子了，院子里漆黑一片。只有窑洞里，那一丝丝光亮，斜照在窑门口的地上。

　　张大爷走到门口，将那敞开的大门立刻关了起来。

　　又急急忙忙回到了窑洞里，他看着灶台上，用一只大老碗，盛了满满的一碗玉米粥。旁边放着两个黑红色的粗粮馒头。

　　④

　　而在馒头的下面，放着一小碟咸辣椒。

　　张大爷看了看乐滋滋的，微微一笑，他又伸手端起炕头的煤油灯。斜着看了看，那煤油灯里只剩一点点油了。

　　张大爷赶紧端起，灶台上的玉米粥，拿了一双筷子，又夹了一个咸辣椒放在碗里，蹲在灶台旁边的墙角。一口一口的喝了起来。

　　他一边喝着，又一边用筷子不停地搅动着碗里的粥。因为四月的天已经热了。

　　而那碗里的玉米粥，晾了半天，还是热乎乎的。

　　张大也用筷子将上面一层已经喝完了。但是剩下的粥，还有些热。

　　他又急忙起身，拿起一个馒头，迅速的用手掰成小块，放到碗里。

　　又乐呵呵地用筷子搅了一下，又夹了一个咸辣椒。

　　直接放到嘴里，香香的吃了起来。

　　他一边吃，一边满意地用筷子刨着碗里的馒头块。

　　不一会儿，一碗玉米粥就被张大爷三两下吃完了。

　　他又拿起手中剩下的半块馍馍，把粘在碗底的粥米粒，一点一点地全部擦干净，最后送到嘴里。香香的嚼了起来。

　　要用手捏了一个咸辣椒，半仰着的头，放到嘴里，迅速地吃着。

　　他一边吃一边又起身，立刻将那炕头上的煤油灯吹灭。

　　又将那厚重的老木门，咯吱吱的关了起来。

　　开始上炕睡觉了。

　　张大爷就像宁静的夜一样，在漆黑的窑洞里，迅速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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