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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城管没收了红烧肉

　　胡大山回到家后没有马上休息，而是通知蔡冬子明天早上一大早的要杀一头猪，把杀好的猪肉送到村委会。

　　通知完蔡冬子后，又通知村委会会计再准备五百斤有机米，另外还要会计赶到村委会来把今天的一天账盘一下。

　　胡大山落实完这些事后，仔细想一下，看看还有没有交待完的事，想想有没有漏掉的事，他为他那个“名片”的事而后悔，怪自己没有多少文化，当时拿到手“戴”与“截”虽然很像似，但完全是两个不同的字！这一点都没有看出来，自己真的是老了，该退休了。

　　想到这，胡大山朝办公室外的小广场上看了看，仿佛看到小广场上站了好多村民，他又朝挂在墙上的那一串钥匙看了一下，那一串钥匙虽说没多少权力，但每次提着它们去打开一个一个会议室的大门时，他又是那么的享受，他正准备拿钥匙去开门，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他惊回到了现实。

　　电话是村主任李家财打来的，电话里李主任告诉他老谢书记病了，明天上午他要代表村委会去市医院看望他，所以明天上午他就不能跟他们一起去南京，等看完谢书记之后，他再赶过去，让他们别等他。

　　胡大山接完电话后，心生些许悲凉，他只是默默地说了一声：哦，知道了。

　　第二天一大早，那辆租来的农用车装满了戴庄村的农产品一路向省会大城市南京进发。

　　自定下去南京推销大米之后赵致富几乎也没有休息，他接连给数十位老同事、老同学以及老领导打电话，告诉他们自己明天要去南京推销有机农产品。

　　赵致富给他们打电话的意思一个就是要他们推荐一下推销的地点，二个是如有可能的话让他们去给自己站站队、捧捧场，顺便也扩大些影响。因能使赵致富给他们打电话的不是领导就是专家，他们去一定能起到一种带动效应。

　　经过两、三个小时颠簸，那辆载着戴庄村有机农产品的农用车停靠在新街口附近的一个高档购物中心的一个小广场上。

　　按照昨天的流程，桌子上摆满了农产品，今天唯一不同的是胡大山不知从哪弄来一只铁皮做的喇叭筒，刚把农产品摆好，他就拿起那个喇叭开始叫卖。

　　南京城的乡亲们，我们是容城市天山镇戴庄村民，今天到你们南京城来推销有机大米、生态猪肉等等，这些东西是你们平时看不到，吃不到又想不到的好东西，现在我们就在你们楼下，我们一会儿把饭煮好了、把肉烧好了，请你们品尝，品尝是不要钱的，免费的，但买大米是要钱的，还是有点贵的。胡大山对着那个喇叭筒拼命地扯开嗓子喊。

　　胡大山这个人中等身材，头发已谢顶，已露出一块光秃秃的自留地，他为人勤免、厚道、没有多少脾气，过去干过生产队长，他那大嗓门就是当生产队长的时候练出来的，那时候的农村通信基本靠喊，几乎每天早上他都要站在村中央的那个小广场上的青石板上喊“上工了，”他的声音极具穿透力，村民们听到他的喊声后，才陆陆续续地从家里走出来。

　　别看那铁皮喇叭，那音效特别好，听起来有点炸耳朵，在那购物广场附近这么一喊，立刻引来了不少市民前来围观。

　　按照分工，每个人都有活干。吴秀丽还是负责发名片和推介。彭良斌他们负责煮饭和把提前在家做好的红烧肉把煤炉支起来重新加工。

　　赵致富虽然对胡大山的喊话内容有点不太认同，但也没有给予制止，这方法虽然有点土，但还挺管用，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之前，赵致富没有让胡大山停下来的意思。

　　胡大山在大山里待了一辈子，粗声高嗓子习惯了，今天他那本来就比常人高八度的嗓子再配上那个铁皮喇叭，那声音毫不夸张地说，可以穿越几个街区。

　　连续喊了十几分钟后，在陆续有市民前来咨询的同时，也把城管给喊来了。

　　谢为民、杜汉良、彭良斌他们三个还在忙着接电、支炉，饭还没煮上，呼啦啦就来了一大帮城管。

　　城管来了之后，不问青红皂白立马对所有东西全部没收，谢为民见状迅速走上前去问谁是负责人，并提出沟通、协调，并愿支付相关费用。

　　不行，你们这样子搞法子，那我们这个城市不乱了套了啊！你们跟那个商量的啊，是哪个允许你们这样子搞的啊！真是搞的不得了喽！你们就这样想怎么搞就怎么搞！那还要我们城管干什么呢？一个看上去像负责人模样的城管执法队员人油盐不浸地说。

　　我们是农民，而且还是大山里的农民，第一次进城，这方面我们也不太懂，你看我们种的大米、养的猪也不容易，想到你们大城市来推介推介。谢书记腆着笑容说。

　　农民就应该这样啊！农民也应该懂规矩吧，啊事的！你们可以到农贸市场去，怎么到这儿来啦，这地方也是你们摆摊设点的地方啊，啊！真是的，搞的不得了了！走、走、走！来、来、来，把东西都给没收了，这帮农民工还真不像话，瞎搞！

　　那个城管负责人还真不好说话，他把手一挥，让手下把东西给没收了再说。

　　你好，看上去你是负责人，这样，你看在我这个老头子、老农民的份上东西暂时不要没收。我们农民种点东西也确实不容易。但首先我们到这儿来，没有经过你们批准是我们的不对，我向你承认错误，对不起了！但我请求你东西就不要没收了，这地方不给我们摆，我们来也来了，总不能再让我们拉回去吧。你看可不可以商量下，给我们换一个地方。赵致富对城管负责人说。

　　啊油崴！你还来跟我讨价还价啊！真是的，没收你们的东西都算是轻的了，还没有罚你们的款呢！我说不能摆就不能摆，换个地方也不能摆。走、走、走，赶紧走！再不走，我可真要罚你们的款了。那位城管负责人一脸的大公无私和正气凛然地对赵致富说。

　　这位是我省顶级的农业专家、农业科学家赵致富，你没听说过吧！他今天是带我们村的几位农民来到你们南京来推介新品种大米，这是他从日本引进的新品种，这大米是有机的叫“越光”大米，赵专家一直在我们村里推广农业新技术、想方设法帮助我们农民脱贫致富。这大米可金贵了，卖到八九块钱一斤呢。谢书记又一次和城管负责人沟通。

　　我的个妈耶！你别净给我在瞎扯，我也不是小孩子，我从未听说过有哪位专家而且还是顶级专家带领农民到街上来卖大米呢，现在专家和一些所谓的教授都是在会议室里讲课挣大钱，一节课不说万把块，少说也得几大千，我从未碰到过哪个专家在大街上帮农民推销大米的！你是在讲故事吧！还专家呢，你把我当成大脸驴子好蒙（萌）是吧？怎么看他不像一位专家，除了戴一副近视眼镜，有点斯文样，其他我也看不出他哪里像。城管负责人白着眼睛对谢书记说。

　　快、快、快把东西全都给我没收了，把那个炉子里的火给灭了，你们这帮农民工还真想得出来，把我们这当成烧烤场了，煤炉也支上了，真是的，还骗我们说是农业专家，哪个专家带着农民工走到街上摆摊设点卖大米的啊，真是笑话！讲故事也活丑！

　　城管负责人一边挥着手指挥他的手下没收大米和电饭锅，一边嘴里骂骂咧咧的生气的样子。

　　哎唷，赵主任您好！赵主任我们迟到！，昨晚接到您的电话听说您要亲自带领农民来卖大米，我一大早就起来了，从家那边赶过来，正好遇到堵车，来晚了、来晚了。省农科院的王院长和刘处长赶来了。

　　这是要干吗？怎么城管不让摆？哦，我来跟他们协商一下。王院长看到城管队员在搬大米、在收电线。王院长连忙找到城管负责人协调。

　　这位是我们农业专家赵致富，他退休后自愿到我省最偏远、最贫困的山村推广农业新技术，你看他今天亲自带领农民进城来摆摊设点卖大米，这事，虽然没有经过你们的批准，但他们也没有违反什么，你看能否协商一下，我的意见是：一个不要没收他们的东西，二个看看这地不能摆，能否换个地方让他们摆，农民也不容易哦！王院长对城管负责人说。

　　哼、哼！专家！你说他是专家就是专家啦？你让我给他换个地就换个地啊？你说他没违反什么，你怎么知道他们没违反什么？我说他们违反了城市管理规定！不行，必须得没收！没想到这位城管负责人还真一点面子也没给王院长。

　　哎呀，赵老啊！你怎么亲自到街上来卖大米啊！真的非常谢谢你为农民着想啊！您这个帮着农民赚的理念就是对振兴乡村战略的最好注解！我听说您亲自带领农民走上街头推销新品种大米，今天早上我把其他的事都推了，来为您加油、为我省的农民鼓劲。省政府分管农业的欧阳副省长握住赵致富的手说。

　　这是怎么了？怎么收起来了？城管来执法了？欧阳副省长忙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说。

　　城管不让摆，这不，正要没没收我们的东西呢。谢为民赶紧上来说。

　　诶，可以变通一下嘛，这地不可以摆，你们可以提出一种方案，哪里可以摆，给他们指一条路嘛！不能一收了之，我们在处理一些问题的时候，总不能一刀切，一根筋啊！欧阳副省长对站在旁边的城管负责人说。

　　好、好、好、马上协调，马上照办！这样吧，就摆在旁边的星耀王府小区门口吧，我来跟他们物管协调一下。

　　城管负责人见副省长都来了，他知道这事搞大了，赶忙协调地点，还命手下帮着抬桌子，抬大米，帮忙支炉子。

　　四只大电饭锅插上电、煤炉重新生起了火，不一会米饭的清香、红烧肉的鲜香立刻弥漫在小区门前的广场上。

　　有机大米饭免费品尝啊！免费品尝红烧肉啊！胡大山又拿起铁皮喇叭筒喊起来了！

　　大山啊，领导在就不要喊了！呵呵！赵致富对胡大山说。

　　来、来、来，我带头尝一碗，欧阳副省长对杜汉良说。

　　好嘞！杜汉良给欧阳副省长盛了一碗饭，还夹了一块红烧肉，边夹边说：这红烧肉啊，是我们戴庄村生态猪的肉，所有的饲料全是自己种的玉米、山芋、稻糠以及吃发酵床上的土著菌长大的，没有任何添加和残留。绝对是纯绿色产品，这是赵老师发明的新科技哦！杜汉良也积极推荐，说的一点也不差哦！

　　来、来、来，王院长这是您的！谢为民书记盛了一碗米饭递给了省农科院王院长，边递边说：这可是我们戴庄有机米煮出来的饭啊！香着呢，全是农家肥长出来的，尝尝，帮我们戴庄的绿色农产品宣传宣传。

　　欧阳省长您好啊！听说您来我们这儿了，我赶紧给我们的沈书记打电话。我们还是来晚了。南京市的领导以及区书记一行全来了。

　　快、快、快给他们每人盛一碗米饭，让各位领导尝尝我们戴庄村的有机大米和生态猪肉的味道。赵致富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领导赶紧让彭良斌，吴秀丽等为他们服务好。

　　领导的带动效应就是不一般啊，前来围观的市民发现副省长以及市领导都在品尝香喷喷的大米饭，而且品尝完了，个个都赞不绝口，可见这大米真的不一般！

　　星耀王府小区那可是顶级小区啊，里面住的住户非富即贵，今天又正好是星期天，大部分人都在家。他们发现小区门口有卖大米的，省领导都来了。

　　这下子可不得了了，一传十、十传百，呼啦啦来了好多人，把个放样品和用来煮饭的几张桌子围的水泄不通，吴秀丽发名片，登记预订信息，简直忙不过来。胡大山也不喊话了，也在帮忙卖大米、卖猪肉。

　　赵致富在陪同省、市领导说话，顺便向欧阳副首长汇报有机农业的发展情况，并邀请省领导前往戴庄指导视察有机农业的建设和发展规划。

　　带来的几百斤大米和一百多斤猪肉一下子全部卖完了，一斤都没剩，米饭也吃的精光，红烧肉连肉汤都没了。

　　临走时，赵致富与王院长以及南京市的领导一一握手。

　　边握手，边深表歉意，他对南京市领导说：今天对他摆摊设点卖大米给城管工作带来的不便请给予凉解，并请求对那个城管负责人不要批评，他也是在履行职责。

　　最后他握着欧阳副省长的手说：在您不忙的时候抽个时间去一下我们戴庄村，那儿山青水秀、植被丰富、林溪纵横、瓜果飘香，我们的有机农业示范基地的建设也在积极的筹备与推进之中，届时欢迎您去指导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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