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浪小说

第12章 真能弥补吗？

　　着急的生活

　　发愁购物的需求

　　江鸟不见飞翔的方向

　　却不愿辜负了时光

　　——卷首诗

　　摩托车后座，新小孜拉紧背包，越过后视镜中谭鸣声关心的目光，任他带自己离开喜欢不起来的东江新城。

　　初夏的天气，太阳努力透过尘霾，想向人们传递一份舒暖，可她感觉身上一阵阵发凉。

　　“您，要送我去哪儿？”看摩托车驶过短驳公交车站，在坎坷、落满沙石的城郊道路上不断向前疾驰，新小孜有些奇怪。

　　“你说过租住在北岸老城区。现在脚上有伤，别多走，我直接送你去坐越江公交。”谭鸣声从后视镜中看见女孩儿脸上的泪痕干了，微微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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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青，你还在说啊？樊老师累了！”夏奶奶叮嘱家政员预备晚餐，回头，看切好的水果、摆放的点心、开了瓶的矿泉水，在樊丽华面前都纹丝未动，催促夏棘青，“快让樊老师休息休息。”

　　“姑奶奶，我才说几个实际问题。”夏棘青拧着脖子，向捧了笔记本、不停记录的樊丽华继续反映：“您看，不管是市区还是本土动迁的人，对了，听说将来还有入住经适房和廉租房的居民，都是从原来生活很方便的成熟社区迁进东江新城的，对吧？那大家肯定希望生活更舒适、更便利才会选择这里。”

　　“呵呵，没错。”樊丽华手里的中性笔写不出字迹了，紧着向包里换出一支新的。

　　“那这里的生活、休闲、娱乐设施必须得跟上啊！不说我这种经常要忙到半夜、根本没功夫自己做饭的“网虫”，必需24小时便利店、能直接吃饭的餐饮店、健身场馆。就是我姑奶奶和老街邻们，也受不了眼前的状况，买个米、面、油、菜要来回坐半个多小时公交，他们身体可消受不了这种锻炼模式。您看，我连水果都不敢多吃老人家的！”

　　用牙签叉起块哈蜜瓜，夏棘青在樊丽华面前摇啊摇，摇得夏奶奶生气，直接抓了他的手，把瓜塞进他嘴里，“要吃快吃，哪那么多意见呐？”

　　“嗯、嗯，姑奶奶，我还有想说的，您别堵我嘴啊！”夏棘青挣扎。

　　樊丽华笑，“没事儿，夏奶奶，小夏同志提的需求挺实在。”

　　“人家樊老师都让我说，姑奶奶您再让我说一会儿。让我想想……对了，既然东江新城规划是号称现代化综合社区，这里就应该有网球场、蓝球场、游泳池，最好，再添个足球场！还有小朋友们，需要游乐园，再加上舞蹈园、轮滑馆、羽毛球馆、跆拳道馆……”

　　“臭小子！你想这里设体育公园？”夏奶奶连拍自己的侄孙。

　　“夏奶奶，他提的没错。咱们东江倡导全民健身，这些需求是合理的。”樊丽华把记满的纸页又翻过一面，“建议我都记下来了。不过，这些估计区里已经列入规划了，什么时候实施，我确认一下，然后告诉驻城点。”

　　“驻城点？”夏棘青这名字新鲜，“为什么要告诉他们？”

　　“呵呵，他们负责整个东江新城的社区工作，和以前街镇的社区管理单位差不多，是区里贴合新城建设创新组建的。告诉他们，方便向各居民区解释、宣传。”

　　夏棘青没想到自己的意见，反而促动了社区宣传，心底里的促狭被怼了回来，相当不舒坦，“您也可以告诉我，我也有渠道向街邻们宣传。”

　　樊丽华有些意外，看了夏奶奶一眼，“老人家说你是做娱乐休闲网络推广的，宣传这个，和业务契合吗？”

　　“怎么不契合？我家也拿了新城的房子，我也是这里的居民，得知和传播这些信息是合理的。”夏棘青似笑非笑，“没准我将来住进来，还能发现很多问题。”

　　“发现问题随时可以提，不但能联系我，公务网上反映合理意见的窗口一直敞开的。”樊丽华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笑容温暖

　　“真的吗？有些问题，我可能会上网和街坊们商量。”夏棘青笑起来，露出他亮白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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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越江公交车站前停了车，谭鸣声同样笑容温暖，将车座缝中拿出的东西，摊手亮在新小孜面前，“这个，是你给我的？还带着一张照片，让我买这种水果吗？”

　　新小孜看见年轻警员递来的钱票和照片，红了脸，“钱，是给您的拖鞋钱和油费。那打印的照片，是我不小心夹在里面的。”

　　“这是？”

　　“高中同学们在果园里拍的照片……边疆，是我长大的地方……”取过打印的相片，新小孜看其中几个同学笑脸灿烂，一阵心酸，声音低迷朦胧。

　　谭鸣声也顺着她的目光，再看照片中葡萄架下、捧着甜美果粒欢笑的年轻人，“想她们？还是想边疆了？”

　　“都想！”新小孜眨了眨眼，转头望向西北方。

　　那里，有往东江市区的越江大道，路两旁的建筑与景观，越来越接近一个国际都市真正拥有的繁华与气派，可伴着天空的云霞，她却是牵念边疆六月的阳光。

　　那里的阳光，能够坦然大方着热烈，人们的言语更多一份豪爽的响亮！大地感恩拥有别样的日照，蕴生出特别甜美的瓜果，甘甜沁心，就象父母和同事们之间少有嫌弃、互帮互助、不是亲人更胜亲人的情感一样。

　　谭鸣声看着女孩儿奔波大半天后干燥的嘴唇，打开摩托车后座，将矿泉水拿出递来，“你爸爸妈妈回来了吗？”

　　“还没有，他们退休了，可为了能在东江买房，我爸爸妈妈又回到边疆，再兼一份工……谢谢……”新小孜真的渴极了！接过矿泉水，小口喝着，一口接一口，很急。

　　谭鸣声有些心酸，“……听你之前说，也会住进东江新城？”

　　“嗯，我们户口迁回东江后，申购了新城的经适房……可首付不够。”新小孜不知不觉灌下了大半瓶水，“我没有学历，东江就业市场上竞争太激烈，求个能交纳四金的工作，有些难！”

　　“你，想过复读？”谭鸣声听到女孩儿之前在灌木边的哭诉。

　　“是……可现在不了。”新小孜用手背将唇边的灰尘与水渍擦去，“我想进大学。可再复读，虽然不是堂姨说的‘网虫’，是会啃老……我爸爸妈妈在边疆用酱油泡饭，连菜都舍不得，我不能再自私下去！”

　　女孩儿言语中隐起泪声，谭鸣声有些无措，“……就算不能复读，想求学，也有其他途径弥补的。”

　　“……嗯！”新小孜点头，向谭鸣声道别，不肯拿取谭鸣声递来的钱票。

　　看一身疲惫的女孩儿，在风中透出倔强。谭鸣声无奈，从钱票中抽出两张，“这些肯定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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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老师，您不吃饭了？”夏奶奶憾惜着，送樊丽华出门。

　　“谢谢您，不了。我还得看望一家军属。”樊丽华告辞。

　　夏棘青站在玄关拉伸身体，“樊老师，我提的建议，您什么时候给个明确答复？这里的居民可都关注着新城发展呢。”

　　“虽然东江新城建设与服务体量很大，可为了保障危房住户动迁和关键道路改造，不得不提前导入人口，短期内，居民们生活可能有是存在不方便。但请你和大家相信，这里公建设施与服务资源的短板，市、区、街道会积极整合资源，尽早弥补！”

　　“真能弥补吗？”夏棘青笑容灿烂直比楼外夕阳，摇晃着手机，“我可把您说的录下了，晚点会到微博空间和大家说说。”

　　“青青，别胡闹！”夏奶奶拽紧侄孙的胳膊，“新城建设需要时间。”

　　“可我安置生活、转移办公、启动项目也需要时间啊！”夏棘青无辜地瞪大了凤眼，揽住夏奶奶的肩头，“旧区花园街那边很快要全部拆迁，我的网络公司正着急朝哪里迁呢！”

　　“胡阿姨，你只顾和胡爷爷抱怨，开门出来倒退着走，撞上我爸爸，把牛肉碰在地下，反说我爸不小心！”

　　“哟~~小姑娘，你人小倒是牙尖嘴利！我是倒着走，可后脑勺又没长眼睛，你爸爸不知道让一让啊？”

　　“我爸爸不是急着给夏奶奶送牛肉吗？”

　　“你也承认是你爸爸着急撞上我的。那凭什么要我赔？我衣服还被牛肉弄脏了呢。”胡四鹃扯着不见污痕的衣服。

　　“香香，算了。”“香香，咱们先回家，听话。”“爸爸！妈——”

　　苏香抵挡不过胡四鹃唾沫星子乱喷，被父母拉着回家，气得小脸通红。

　　夏奶奶赶紧过来搂住她，“苏香啊，别生气，没事，牛肉拣起来，奶奶还能吃呢。”

　　“夏奶奶，咱们这块儿买东西不方便，好容易姑姑顺丰快递了牛肉。爸爸知道您喜欢，特地拿些过来。可被她撞掉在地下，还踩了一脚！”

　　“哟，小姑娘，东江新城买东西不方便又不是我的责任，你朝我撒什么火？难道，你们外省市来的，都这样的暴躁脾气？苏师傅，你做事也不公平，夏奶奶喜欢牛肉，我爸也喜欢，怎么不想着给我们家送一份啊？”

　　“……对不起，怪我没想着，这就再拿一块去。”苏师傅让步。

　　苏香拦着父亲，“我爷爷和夏奶奶是老街邻，搬来之前又不认识你们。”

　　“哼，老邻居联合起来，欺负人啊？”胡四鹃冷笑。

　　“你可不能这么说，都是邻里邻居的。”夏奶奶也有些生气了。

　　“那新老邻居为什么分别对待？”胡四鹃转怼夏奶奶，“还是因为您是侨眷，比较有钱？”

　　“我说，有这种邻居，逼着人给东西的吗？吃了不怕牙疼？”看胡四鹃咄咄逼人，夏棘青乐了，抢到前面，笑眯一双凤眼。

　　他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健壮的臂膀撑上墙壁，把胡四鹃吓得倒退两步，“你想干什么？”

　　“我只是想了解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晚点，把这事放到微博里说说，让大家评论评论。”

　　“你以为我怕啊？还上网说……哎，爸，你拉我干什么？你不要拉我！”胡四鹃听了心虚，跳脚，被胡阿公拉回了房里。

　　樊丽华看着叹息，不料夏棘青回头问她，“樊老师，您说，东江新城这样的邻里关系，能弥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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