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扰着程玉刚的文工团伙食太差的问题一直没有解决,上午十点,他觉得还有一点时间,便去伙房看看,看看他们是怎么炒菜做饭的。程玉刚在炊事班干过一年。一年里,他很努力,再加上炊事班长又是一级厨师,人又好,对他的传帮带搞得不错,从切菜、炒菜、烹调学起,每一步都学得很扎实。一年下来,程玉刚学会了烹、炸、炒、蒸、炖等各种烹调手艺,做出来的饭菜达到了“色、香、味、美”。
程玉刚快要走到文工团伙房的时候,他突然看到汪晓明从伙房后门出来,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向四周张望了一会儿,便大起胆子,朝家属院走去,程玉刚从汪晓明缩到背后的双手中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汪晓明背到背后的双手,握着用报纸包裹的东西,随着汪晓明走路速度的快慢,报纸包裹着的软绵绵的东西也跟着在跳动。
程玉刚快步紧跟了上去,走到距离汪晓明还有十米左右的时候,他看清楚了,报纸包裹的应该是猪肉,肉上少许的血水已打湿了报纸。就在此时,程玉刚犹豫了,是跟着他继续前行,还是就此返回伙房呢?瞬间的思考使他做出决定,还是要继续跟踪到底,看他把这一大包肉送到谁家去,他要看个究竟。
汪晓明走到曹万光的家门,轻车熟路地推开了曹万光院子里的大门进去了……
程玉刚觉得没有必要再跟踪下去,结果已经知道了。
待汪晓明返回伙房时,看到程玉刚系着围裙与炊事班的四个战士,还有冯平均正在宽大的菜板上切肉。文工团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司机不出车都要到炊事班帮厨,这段时间,冯平均表现不错,每天还与炊事班的给养员王治繁骑着三轮车去菜市场买菜,他知道自己晚上不假外出喝酒的事情还没有处理,程玉刚也还没有找他“算账”,他想将功赎罪,戴罪立功。
司务长汪晓明一进伙房,见程玉刚在与大家切菜,一脸愧色:“政委,您这么忙还来我们炊事班帮厨,不好意思啊!”
程玉刚说:“生活太差,大家意见大,我也有责任,我今天有点空闲时间来看看,看你们是怎么做饭的?我新兵时也做过一年的饭。司务长今天中午的饭菜是怎么安排的?”
汪晓明说:“白菜炒肉、炒粉条,还有一个土豆丝!”
程玉刚问:“今天买了多少肉?”
冯平均还没有等汪晓明回答,他就有些巴结的意味,说:“政委,我今早上与给养员去菜市场买的,买了十五斤肉,六块钱一斤。”
程玉刚问:“司务长,十五斤肉全团能吃多少时间?”
汪晓明说:“按照一天一人一两的标准,可以吃两天多时间。我是这样计划的,每天中午与晚上各三斤肉。”
程玉刚说:“我们刚才切的肉有三斤吗?”
汪晓明有点支吾了:“应该有三斤吧!”
程玉刚问:“其余的肉,放在什么地方了?”
给养员王治繁说:“政委,我们放在冰柜里了。”
程玉刚说:“你们去把冰柜里的肉拿出来,我们称一下,看今天中午的够不够三斤!”
王治繁和冯平均赶紧进了伙房里间的储藏室把早上买的猪肉都拿出来了,放在台秤上一秤,还不到九斤肉。
汪晓明看着台秤上的猪肉,脸色大变,额头上也开始冒虚汗。这一切被程玉刚看在眼里。
程玉刚又让冯平均把已切好的肉片,用塑料袋装起来,放在秤上一起称,总共只有十一斤半多一点。
最先被吓到的是冯平均和王治繁。冯平均脸色都变了,急忙说:“政委,我们买的肉不差斤两呀,我们没有贪污团里的伙食费呀!”
王治繁以为冰柜的肉没有拿出来完,转身又去储藏室打开冰柜看了看,冰柜里除了一些冻得结结实实的总队服务中心分配来的一些牛、羊肉外,没有今天买的猪肉。他从储藏室出来后说:“冰柜里没有今天买的肉了!”
大家觉得这事很蹊跷,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
“啊,我买肉时还有不少瘦肉呢,现在怎么没有了呢?”冯平均蹲在台秤旁,看着台秤上的肉,好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又好像是说给大家听。
“冯老兵说得对,我也记得,不少瘦肉怎么没有了呢?总之我们买菜没有贪污公家一分钱啊,幸亏有冯老兵在场啊,不然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啊。”王治繁叫屈着,差点哭出声来!
汪晓明满脸豆大的虚汗从脸颊滴落下来,身体也有些微微发颤,语无伦次地说:“不会是猫偷了吧?”
王治繁说:“司务长,我们伙房从来没有来过猫呀!”
其他几个炊事班的战士也附和道:“给养员说得对,我们这里从来没有来过猫……”
“大家抓紧做饭!”程玉刚解掉系在腰间的围裙挂在墙壁上,对汪晓明说:“下午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汪晓明站在原地,直愣愣地“嗯”了一声。
炊事人员在程玉刚离开后,默不吭声地做着午饭。
下午上班的军号响起的时候,汪晓明已在程玉刚的办公室外的走廊里来回踱了十多分钟,他今天犯下的错误,也不知道程玉刚会怎么收拾他,他越想越怕,越想越虚汗不断地流。今天中午他朝曹万光家里跑了一趟,祈盼他可亲可敬的曹老乡老首长给他出出主意,但曹万光听他讲完事情的始末后,也是一筹莫展,只是猛地吸着烟,尔后也骂了他几句,说他是猪脑子,办些让他下不了台的蠢事。
曹万光又问他:“你来我家送肉时,确实没有人看到?”
汪晓明快要哭了,说道:“在来您家送肉的路上确实没有人看见我,我把肉放在您家窗台上,我就回伙房了!”
曹万光又骂了他一句“猪脑子”。骂归骂,曹万光还是给他想了一个自认为“十全十美”的办法:“你只能这样给程玉刚说,是不是给养员他们买肉时,本来就缺斤少两;还可以说,是炊事班的战士搞了鬼!”
汪晓明只是唉声叹气地说:“可能骗不过去的。”两人无语了。汪晓明从来不吸烟的,却从曹万光那里要了烟,猛吸了一口,接着就咳嗽起来。两人又默默无言地坐了一会儿,汪晓明便出了曹万光的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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