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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3章 耳目一新

　　按总队的通知，还有一周时间，武警总部首长从北京前来高原部队视察，安排文工团准备一台质量较高的文艺节目。

　　接到通知后，程玉刚组织周慧志、吴艳阳、王明全、赵紫大开会，研究文艺演出的节目内容。

　　会议开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大家一致同意：舞蹈四个、独唱三个、男女声二重唱一个、二胡演奏一个、诗歌朗诵一个，共计十个节目。

　　节目排练的第三个晚上，程玉刚在饭堂吃了饭，就让吴艳阳把洪燕找来，他要在操场上与洪燕谈心。

　　洪燕面带微笑地向程玉刚跑来，程玉刚正在操场上散着步，吸着烟。自从他当代理政委以来，这是他第三次找她谈心了。第二次谈心，还算顺利，但是她没有今天这么多的微笑。

　　“政委，找我！”

　　“是啊，最近心情如何？”

　　“谢谢政委关心，我心情很好！”

　　“心情舒畅就好！你这次准备演唱什么歌曲？”

　　“《十五的月亮》如何？”

　　“是我问你哈，你反倒问起我来了。”程玉刚笑吟吟地跟她开玩笑。

　　“如果您担心我《十五的月亮》唱不好，我就唱《红梅赞》吧，行吗？”

　　“你两个都唱，《十五的月亮》变为男女声二重唱，刚才吴队长正愁缺男女声二重唱呢！”

　　“我入伍快三年了，还没有唱过二重唱呢，没有把握！”洪燕面带难色。

　　“我相信你能行的！”程玉刚鼓励道。

　　“那我只有试试看。听吴队长说，您正在选一首朗诵诗？”

　　“是啊！”

　　“诗的名字叫什么？”

　　“《守望西海》吧！我读了两遍，差不多都能背下来了。”“能否让我先听听，欣赏欣赏！”

　　“那我先试着背给你听听第一部分吧。”

　　如果温暖的不只是阳光，

　　如果迷人的不只是花香，

　　我为你眺望，

　　眺望在那金色的旷野。

　　如果悠扬的不只是驼铃，

　　如果坚韧的不只是戈壁，

　　我为你落泪，

　　落泪在那昏黄的边境。

　　如果令人遐想的并不只是星空，

　　如果令人留恋的并不只是时间，

　　我为你祝福，

　　祝福在那璀璨的湖光。

　　我是高歌的风铃，

　　是拂晓的晨曦，

　　是飞翔的羽翼，

　　是不能安分的精灵。

　　原谅我，

　　原谅我不曾为你驻足，

　　原谅我不曾为你守望，

　　我为你歌唱，

　　歌唱在那遥远的地方。

　　……

　　一听完，洪燕就鼓起掌来：“诗写得好！政委选得也好！”

　　总部首长视察工作的文艺节目演出很成功。成功源于几个方面：首先是官兵们排练节目很扎实，做到了每个节目的细节精准；其次是节目安排上形式丰富，不仅有歌舞，还有二胡独奏、手风琴演奏等；三是音响效果好，从总队争取来的几万块钱，添置了投影仪、背景幕布、无线话筒，还有调音台、音响等设施；第四是程玉刚通过电视新闻工作站，找来了不少高原景色和文工团到基层演出的照片，通过投影仪把这些图片投射到背景幕布上，使整台晚会具有了一种诗情画意的效果，令官兵耳目一新。比如，当诗歌朗诵到“眺望在那金色的旷野”时，背景幕布上出现了优美的茫茫草原与广袤的金色戈壁；朗诵到“祝福在那璀璨的湖光”时，背景幕布上出现了波光粼粼的湖面；朗诵到“我是高歌的风铃”时，背景幕布上出现了文工团团员在基层演出的场面……当洪燕演唱《红梅赞》的时候，背景幕布上出现了江姐的高大形象……

　　所以，整台文艺节目演出过程中掌声不断，有的机关干部说，我们部队成立十二年以来，文工团今晚演出的文艺节目是最好最优秀的一次。

　　按照过去的惯例，文工团演出结束后，都要去饭堂吃“宵夜”。其实，所谓的“宵夜”就是便饭。今天晚上的“宵夜”，就是凉拌土豆丝、凉拌粉条、油炸花生米，再加稀饭。

　　演出获得巨大成功，大家很兴奋，端着稀饭碗相碰，以示祝贺演出的成功。

　　一碗稀饭还没有喝完，程玉刚腰间的BP机就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政治部张主任发来的：“你抓紧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程玉刚赶紧把碗里的稀饭喝完，匆匆忙忙地就向张晨林办公室赶去，一进门，只见张主任满面春风。

　　张晨林开门见山地说：“这次总部首长李中将来我们高原部队视察工作，对今天晚上文工团的演出大加赞赏，称赞这是一台高质量的文艺节目。他反复赞扬演唱《红梅赞》《十五的月亮》的女演员洪燕同志……总队两位军政主官把洪燕的情况向李中将做了简单的汇报，李中将说，他是分管全国武警部队干部工作的，如果我们总队这样优秀的人才不用，他就要把洪燕调到总部文工团去，如果我们要用就抓紧把提干报告报上来，他好行使一次特权，抓紧把洪燕的干部身份解决了……”

　　“主任，您要让我做什么事情呢？”程玉刚问。

　　张晨林说：“刚才我们把李中将送到部队招待所安顿下来后，总队两位军政主官与我研究了一下，你抓紧今天晚上写一个三四千字洪燕的事迹材料，再填写一份干部拟提拔的表。在这方面，你轻车熟路，并且也是写作高手，材料和表明天早上一上班就要交到我手里，总队党委会立马进行研究，我们再抓紧报李中将当面签字。所以，你今天晚上就要辛苦一下了。今晚能完成吗？给我表个态！”

　　程玉刚胸有成竹地说：“请主任放心，我保证高质量地完成任务！其实，我也早就想以文工团的名义打报告，请求上级考虑洪燕的提干问题了，这下可好，可以少走弯路了，就能直接解决洪燕的干部身份问题了。我代表文工团谢谢首长们了！”

　　尽管程玉刚胸有成竹地向张晨林表态说没有问题，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虽然他已找洪燕谈过三次心，但准确说，只有第二次谈心，他才了解到洪燕的一些工作上的情况。

　　程玉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拿起电话通知邓永泉，让他马上通知党支部的所有干部来他办公室开会。

　　周慧志、吴艳阳一前一后地到了程玉刚的办公室，接着王明全、赵紫大也气喘吁吁地到了。

　　“这时请大家来开会，是因为我们今晚上的演出很成功带来的喜事，总部来我们总队视察的李中将看完我们的演出后，觉得洪燕同志表现十分突出，歌唱得很好，又是经过高等学府专门深造过，所以李中将觉得洪燕是个在歌唱道路上很有发展前途的人才。根据总队领导的要求，要我们文工团弄一个洪燕同志的事迹材料，因为大家都知道，我是从事过新闻报道和政策研究工作的，所以，张主任就把这项工作压到了我的头上，你们也知道，我来文工团工作也才两个月左右时间，对洪燕一些工作情况，了解得很不够，因为材料明天早上一上班就要交到张主任手上，我有些着急。我现在请你们把了解到的洪燕在工作上的一些情况向我提供一下……”程玉刚把让大家来开会的前因后果阐述清楚了。

　　周慧志带头说道：“我们在座的都知道，如果洪燕同志不出‘那事’，可能早就提拔了……当时曹政委为洪燕的提干问题也专门开过两次会。”

　　程玉刚说：“哦，目前关于洪燕同志提干的事情，大家一定要保密，万一总部批不下来，对她来说，又是一个打击哟！再者，你们谈她的工作时，尽量用事实说话，我不需要空话套话。”

　　大家点了点头。

　　洪燕1971年初出生于西安，本应在1994年6月西安音乐学院本科毕业，但就在1992年12月中旬，回老家探亲的时任宣传处副处长柯德华，在当地电视台上看到了“文艺歌唱比赛”的电视节目，在十几轮激烈竞争的情况下，最终，一个名叫洪燕的在校女大学生以一曲《山丹丹开花红艳艳》的独唱，获得了全省文艺歌唱比赛的第一名。柯德华觉得人才难得，便将此事打长途电话报告给时任政治部副主任的张晨林，并建议说：“我作为分管文工团工作的副处长，我们文工团差独唱演员，是不是现在就把洪燕作为艺术特招兵招到咱们部队来……”张晨林向总队领导报告后，觉得可行。

　　但是，柯德华到西安音乐学院，经过了解，洪燕还有一年半时间才大学本科毕业，如果现在就到部队，在学院是拿不上大学毕业文凭的。但部队求才若渴，部队领导经过研究决定，只要她愿意来高原部队，作为艺术特招兵，在部队表现优秀，服役三年满后，按部队相关文件规定，可直接报武警总部批准提拔为副连职干部。可是，柯德华找洪燕谈话时，她说自己做不了主，要与父母商量。

　　洪燕的母亲是大学的声乐教授。柯德华找洪教授后，洪教授坚决不同意洪燕提前一年半就放弃高等学府的学习，在她心目中，自己优秀的女儿应该读完本科，再继续读研究生，再然后读博士。

　　眼看部队特招洪燕的事就要落空了，却峰回路转，曾经在青藏高原服役过二十五年的父亲支持洪燕来高原部队锻炼，他的理由是，玉不琢不成器，是人都需要磨炼才能成熟，温室里长不出参天大树，他支持女儿到高原部队来锻炼锻炼。

　　1992年12月下旬，快满二十二岁的洪燕应征入伍来到了高原的部队文工团。可是生活就是这么作弄人，一晃三年时光快要到了，但就在一两个月前，洪燕“出事”了……

　　《不做城市娇艳花 愿做警中百灵鸟》的事迹材料，经过程玉刚通宵达旦地努力，一上班就交到了张晨林手中，张晨林认真地看后，夸赞程玉刚：“看来下了一番功夫，你小伙子写得很不错哟！”

　　周慧志快到三岁的女儿叫周慧慧，送进总队幼儿园已有一周多时间了。这一周多时间里，吴艳阳总是无微不至地心疼着她、关爱着她。每天中午，她在饭堂吃完饭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直奔总队幼儿园去看看慧慧。

　　在这一周多时间里，慧慧已基本适应了幼儿园的集体生活，但还是有些胆怯。在墙壁上花花绿绿的教室里吃了午饭的慧慧，只要吴艳阳一到，她的小嘴就甜甜地喊一声“吴阿姨”，然后满心欢喜地扑向吴艳阳，吴艳阳蹲下身子把她揽在自己的怀里。

　　顿时，吴艳阳心中升出一种母爱，接着就在慧慧细嫩的小脸蛋上深情地亲上几口，然后嘴里不停地说道：“我们的小慧慧乖，我们的小慧慧乖！”可爱的慧慧就在吴艳阳的脸上亲了又亲。

　　今天中午，周慧志到幼儿园来看慧慧，走到门口，看到吴艳阳和慧慧如母女般的亲昵样，这个一米七二高的男子汉，眼里的泪水差点流出来。周慧志十分感动，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是吴艳阳给了他极大的安慰。

　　周慧志跨进教室时，吴艳阳从怀里放下慧慧，站起来，慧慧正好看到了周慧志。

　　“爸爸，爸爸！”慧慧向周慧志奔跑过去。周慧志蹲下身子抱起女儿，亲了又亲。

　　慧慧笑笑地说：“爸爸，爸爸，吴阿姨天天中午都来看我，还给我买了小*糖！”说着从小衣兜里掏出一颗，要剥开让周慧志吃。

　　周慧志阻止女儿说：“爸爸不吃，慧慧留着自己吃，乖！”

　　从幼儿园出来，周慧志与吴艳阳并排走在通往文工团的路上。

　　周慧志说：“你这样天天来看慧慧，不怕别人说闲话？”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再说这几年，我作为郝副政委的儿媳妇，两口子三天两头打架闹矛盾，别人说我的闲话还少吗？现在，我解脱了，终于离婚了，我也一身轻了！你说我这些年来过得容易吗？别人说闲话，我能堵得住他们的嘴吗？”

　　周慧志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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