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郝光太才说:“强摘的瓜不甜,那就算了吧!”接着就放下了电话。柯德华拿着电话筒怔了半天,才若有所思地放下话筒。他知道,尽管郝光太只说了淡淡的两句话,其实他心里是不高兴的。柯德华苦恼地想到,郝光太是政治部主任,自己的命运就掌握在他手里,如果自己没有办好这件事,他要当宣传处副处长的事情有可能就泡汤了。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想到只有死马当着活马医了。于是,柯德华硬着头皮打电话让周慧志到自己办公室来一趟。
周慧志昨晚痛苦到快天亮了才迷糊了一会儿。他想得很多,自己很爱吴艳阳,从上大一开始就暗暗地喜欢上了她,后来,果真吴艳阳也喜欢他。同学们开玩笑说他俩是“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但是,现在的情况是,郝主任掌握了他的命运,胳膊拧不过大腿。自从到部队工作后,工资比分配到地方的同学几乎高出百分之三四十,对他乃至他家庭的帮助是不言而喻的。昨晚他产生了想转业的念头,但在到文工团来之前,自己在1987年6月签了合同,按要求必须要满八年时间才能转业,到目前算还不到三年半时间,看来转业是不可能的……现在他唯一的想法是希望自己把工作干好,得到提拔重用。
“小周,你与小吴已确定恋爱关系了?”在柯德华办公室,柯德华第一句话就是这样问的。
周慧志说:“是!”
柯德华说:“郝主任的儿子看上了小吴,你知道吗?”
周慧志说:“知道!”
“你有什么打算?”
周慧志低垂着头不吭声。
“说话。”
周慧志还是不吭声。
“小周啊,能不能看在我接你们的面子上,做出让步?到时候,我让我爱人帮你找一个姑娘!”
周慧志的泪水流了出来。
……
从此,每天晚上吃完饭,周慧志就提着二胡,到操场篮球架下的水泥预制板坐下来,一脸痛苦地拉着《二泉映月》。每天一拉就是五六遍……
《二泉映月》以它深沉、悠扬而又不失激昂的乐声,撼动着机关官兵的心弦,使人感受到周慧志怀着难以抑制的感情,一遍又一遍地向人们诉说着他的种种痛苦和遭遇。
……渐渐地,渐渐地,人们似乎听到了他深沉的叹息,伤心的哭泣,激愤的倾诉,倔强的呐喊……
每天晚上吃完饭,吴艳阳看着周慧志坐在操场上拉起《二泉映月》的样子,听到如泣如诉的二胡声,心如刀剜,一死了之的心情都有了……
从此,这对曾经恩爱的恋人再没有说一句话。
两个月后,郝胜利和吴艳阳这对没有爱情基础的人终于举行了婚礼。
又过了两个月,周慧志与省草原总站的一个姑娘结婚了。这“媒人”自然是在草原总站工作的柯德华的妻子。
再后来,周慧志听说,吴艳阳经常被郝胜利打骂,他开始不相信,不过有一天,当他看到吴艳阳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忍不住问:“跌跤了?”
吴艳阳埋着头,一声不吭地从他身旁走过。
……
命运就这么阴差阳错的作弄人。生活呵,你是那般严峻、苛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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