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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9章 喜新厌旧

　　汪晓明的结婚仪式在星期天中午举行。

　　结婚仪式前，程玉刚专门安排刘军、冯平均等人跑前跑后地去帮忙。婚宴大约请了二十桌朋友、战友、同事，还有男女双方的亲戚。

　　地点选在武警招待所。

　　汪晓明考得还是比较周到，文工团除干部外，几乎没有请战士，担心他们送礼，尽管一般只送十元、二十元，但对他们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结婚仪式搞得很热闹，曹万光当主持人、柯德华当证婚人，郝光太作为部队首长讲话。

　　人们沉浸在一片喜悦的气氛中，曹万光用一根红线拴着一个硕大的红苹果，高高地提着苹果站在新郎新娘中间，人们兴高采烈地喊道：“快啃……新郎、新娘快啃……”

　　就在结婚仪式达到高潮时，进来一个六十开外、穿着朴实的农村老太太拖拽着一个穿着一身粉红色衣服、*答答的姑娘从酒宴厅大门口进来，径直穿过四排酒桌之间的通道走上主席台。

　　这两个人走上主席台时，人们以为是仪式上故意安排的，让大家高兴高兴。谁料想，老太太一上台，便气愤地从曹万光手中抢过话筒，面向台下的客人大声说：“我的女娃才是汪晓明的对象！”

　　这一幕，使整个酒宴大厅的客人们傻眼了，也把郝光太他们搞蒙了。

　　整个大厅顿时鸦雀无声，空气好像凝固了。

　　大家目瞪口呆。

　　西装革履的新郎汪晓明与穿着洁白婚纱的新娘小张也被这突如其来发生的事情惊得呆若木鸡。

　　台上的母女俩开始哭泣起来，声音由小变大。

　　老太太说：“这是我的女娃翠花，她的命好苦啊！我今天来就是让大家评评理啊！”接着就是哭天抹泪的，让人们心中升出不少同情来。

　　与郝光太、柯德华同坐一桌的程玉刚向郝光太请示道：“郝副政委，我去处理一下，好吗？”

　　“嗯，快去！”郝光太点点头。

　　于是，程玉刚立即走到另一桌，叫上吴艳阳，快步走上主席台。程玉刚拉着老太太的手说：“大娘，请您相信我会处理好这事。走，我们下来说。”于是他扶着老人的肩，吴艳阳牵着翠花的手，从主席台走了下来，程玉刚转身对曹万光说：“你们继续进行吧！”

　　程玉刚他们走出了大厅。正在给客人添茶倒水的冯平均，估计程玉刚要用车，便紧跟在他们的后面。

　　五人在招待所的院内坐上北京吉普车，程玉刚劝说道：“大娘，你们别哭了，有什么事您跟我说！”

　　母女俩的哭声才渐渐地停了下来。

　　“政委，车往什么地方开？”冯平均问。

　　坐在副驾驶的程玉刚说：“直接到文工团吧！”

　　大约二十分钟车程的路上，老太太断断续续地说了说汪晓明如何忘恩负义的经过。

　　老人只有两个孩子，大的是儿子，早在前年已结婚，现在小孩已有一岁多了。她儿子结婚时，汪晓明从部队赶回来，还参加了婚礼。

　　老人的第二个孩子是翠花，翠花与汪晓明同岁，也二十六岁了。他俩从小一起玩耍大，从小学到初中都是同班同学。早在汪晓明参军前，两家大人便把他俩的婚姻大事订了下来，他俩也算青梅竹马了。汪晓明参军到部队前的一个晚上，亲口对翠花信誓旦旦地说：“我这辈子非你翠花不娶。”翠花现在都记得，在月光下，汪晓明还亲了她一口。于是，身体结实，还算漂亮的翠花，就这样苦苦地等了汪晓明七八年，日思夜想地盼着她的汪晓明来娶她。在农村，姑娘一般在二十二岁以前就结婚了，尽管有不少长辈给她介绍对象，她坚信她的晓明哥“我这辈子非你翠花不娶”的诺言，所以都婉言谢绝了。现在，像她这种年龄的姑娘，早就当上母亲了。

　　大家到文工团的会议室，程玉刚安排冯平均赶紧给母女俩倒来茶水，然后让他去通知炊事班煮一盆鸡蛋面条，过一会儿大家去饭堂吃。

　　冯平均立马给母女俩端来茶水后，便下楼去通知炊事班的人煮面条了。

　　程玉刚给母女俩介绍身旁的吴艳阳：“这是我们文工团的女兵队队长！”

　　吴艳阳站了起来，向母女俩说：“你们辛苦了！”

　　“给你们添麻烦了！”这是翠花这么长的时间里说的第一句话。

　　程玉刚觉得翠花是个知书达理的人：“翠花，你们是怎么知道汪晓明今天结婚的消息？”

　　老人十分气愤地说：“我们庄子还有一个娃娃是与汪晓明同时当兵的，她的老婆带着孩子来部队耍了后，回去告诉我们的，说汪晓明快结婚了，我们全家开始不相信，那个娃娃的老婆说，汪晓明去请了她男人参加他的婚礼……就这样，我们赶到今天来，就是想出口恶气，让他出出丑，也让他无脸做人。他一转了志愿兵就变脸，就把我们翠花甩了，他汪晓明是个什么东西！”

　　翠花慢条斯理地说：“他当兵开始那几年，每周都要给我写信，后来慢慢就很少了，再后来，他转了志愿兵后，就没有来过信了！”

　　程玉刚问吴艳阳：“你说怎么解决这事？”

　　吴艳阳说：“您定吧，政委！”

　　还没有等程玉刚说话，老人气呼呼地抢先说：“要开除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程玉刚说：“老人家，你们的心情，我也理解！实话说，汪晓明做得不对，是个人道德上有问题，这说明我们部队对他的教育不够。看看能不能这样处理：首先，让他给你们道个歉；第二，我们部队给予他一些教育并处理；第三，让他给你们赔偿一些经济损失……”

　　老人还没等程玉刚说完，就抢话了，还是气愤不已且态度坚决：“不行，要开除他！”

　　程玉刚说：“这件事对汪晓明来说，仅仅是个人道德问题，要开除他是不行的，部队有部队的规矩嘛。您说吧，赔偿您家五百元行不行？”

　　翠花说：“行了！”

　　老人瞪了翠花一眼说：“不行！”

　　程玉刚说：“五百元也不少了，汪晓明的工资也不高，每月就百八十块钱。我再让他把你们这次来的往返路费也给你们付上。行吗？”

　　老人态度还是很坚决：“赔一千块，让那没有良心的再把来回路费给我们出了！”

　　程玉刚说：“好吧！那就这样吧！”接着，对坐在身旁的吴艳阳说：“吴队长，你去给曹副处长的 BP 机留言，请他让汪晓明婚宴完后，抓紧过来找我。”

　　“是！”吴艳阳站起来就去女兵宿舍打电话了。

　　五个人在饭堂吃面条时，大家都一声不吭，吃得很沉闷。

　　大家刚刚吃完面条，汪晓明就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诚惶诚恐地跑进来了，向程玉刚敬礼：“政委，我来了！”

　　母女俩一见汪晓明进来，赶紧把气愤的脸扭转到一边，看也不想看他一眼。

　　程玉刚说：“你现在抓紧向母女俩道歉！”

　　汪晓明走到母女俩跟前，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诚心诚意地说：“对不起大娘，对不起小翠！”

　　母女俩没抬头看汪晓明一眼。

　　汪晓明很尴尬地看了看程玉刚、吴艳阳和冯平均。

　　“这样，汪晓明你身上有钱没有？”

　　程玉刚问。“有！”

　　“你抓紧赔偿她俩一千元，往返路费两百元，一共一千二百元！”程玉刚说。

　　汪晓明急急忙忙地从西服衣兜里掏出钱，只有一千多一点，应该是今天收的礼钱，还差将近两百元。

　　程玉刚从衣兜里掏出两百元，递给手都有些发抖的汪晓明。

　　“谢谢政委为我解难，我会抓紧还上的！”汪晓明接着就将钱交到老太太手里。

　　老人勾着头接了钱。

　　“汪晓明你今天事多，你抓紧去忙你的事吧！我让吴队长和小冯把她俩送到车站！你休假这些天写份检讨。另外，今后要多把心思用在搞好大家伙食上，你结婚了，别占公家小便宜，我先给你敲个警钟！”程玉刚说。

　　汪晓明心存感激地说：“谢谢政委！”便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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