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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5章 心中有爱

　　一路上，一部分高原反应强烈的官兵，在车上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处于半睡状态。也有高原反应小的官兵，一路上透过玻璃窗欣赏着高原的美：在白雪覆盖的山涧丛林原野之中，栖息着各种珍禽异兽，他们看到奔跑的野牦牛、野驴、藏羚羊、岩羊、黄羊、白唇鹿、马鹿、金钱豹、雪豹、猞猁、棕熊和珍禽黑颈鹤、马鸡、雪鸡等高原动物……

　　“海树的鸟类品种为全省之首，兽类品种居全省第二。”赵紫大对坐在身旁的吴艳阳说。

　　“我们不得不感叹生活在高原的野生动物的生命力的强大啊！”吴艳阳说。

　　赵紫大作为文工团的创作员，早在一个月前，程玉刚就安排他到海树来深入过生活，所以比较了解海树的情况:“海树市，位于西海省西南青藏高原腹地的三江源头，平均海拔在四千二百米以上。”

　　吴艳阳说：“赵副队长，我从有关资料上看到，海树素有‘江河之源、名山之宗、牦牛之地、歌舞之乡’‘唐蕃古道’和‘中华水塔’的美誉。”

　　赵紫大说：“是的。吴队长，你知道吗，长江、黄河和澜沧江都发源于海树。”

　　吴艳阳说：“是的。巍巍唐古拉、茫茫昆仑山孕育了海树康巴儿女勤劳、豪爽、吃苦耐劳和不屈不挠的品格。”

　　到达海树市宁梓镇时，已是下午五点多了，因为，文工团官兵高原反应较为利害，所以车辆开得缓慢些。

　　一抹红霞挂在西天，万物浸润在醉人的暖色中，当汽车驶入宁梓镇的时候，一轮硕大的夕阳将没入西山，给矗立在东山山顶的寺庙涂上了一层隆重的暗红色，错落有致的寺院建筑群像是一团燃烧着的火焰。

　　“太美了！”吴艳阳说，“这里的人们每天都生活在美景中。”

　　“那是你心中有爱，所以你就能看到这里的美！”程玉刚说。

　　大家提着自己的行李，疲惫不堪地走下大轿车，住进了海树支队早已预定的地方招待所。下车时，程玉刚通知说：“大家按照支队安排的房间对号入住，洗漱一下，都到一楼餐厅吃饭！今天晚上大家好好休息，明天开始演出。”

　　支队领导和政治处主任，在文工团的车还没有到达招待所前，就等候在那里，迎接文工团官兵的到来。晚上，支队领导与文工团官兵们共进晚餐。

　　一坐上餐桌，热情好客的服务员就给每位官兵们送来一杯热气腾腾、香喷喷的奶茶。

　　双手捧着杯子，喝了一口赤褐色的奶茶，郝娇花皱起了眉头，问坐在身旁的吴艳阳：“我是第一次喝奶茶，怎么咸不拉叽的？”

　　吴艳阳介绍说：“我们喝的是咸奶茶，你多喝几次就觉得好喝了。”

　　“是什么东西做的？” 郝娇花问。

　　“奶茶的原料是茶和牛奶或羊奶。做法是先将砖茶捣碎，煮开，再加入鲜奶。” 吴艳阳说。

　　另一个女兵也是第一次喝奶茶，感觉味道有些奇怪，便问吴艳阳：“喝这玩意儿有什么好处？”

　　“在牧区和高寒地区肉食较多，蔬菜很少，需要奶茶来帮助消化；另外这些地方冬季寒冷，夏季干热，冬季大量喝奶茶可以迅速驱寒，夏季可以驱暑避暑，还有牧区人口稀少，居民点之间距离较远，外出放牧或办事，口渴时不容易找到饮用水，离家前喝足奶茶，途中再吃些干粮，可以较长时间耐渴耐饿。在我的家乡，奶茶是迎新娶亲、逢年过节，敬客的第一道饮料，称作喜茶、年茶。” 吴艳阳一边喝奶茶一边说。

　　吃了饭，按照程玉刚的安排，吴艳阳又给大家发了一次减轻高原反应的药。

　　文工团的演出在海树市政府礼堂进行。市支队的领导邀请当地党政军五大班子的领导如期而至，市政府机关干部职工、市支队机关官兵一同观看了演出。

　　今天晚上，文工团在宁梓镇的演出以歌曲《西海人》拉开序幕，不出所料，大合唱的歌声刚完，就赢得了人们雷鸣般的掌声。

　　洪燕站在璀璨的灯光下，已连续演唱了《红梅赞》《军港之夜》等五首优美的歌曲了，但观众如潮般的掌声,还是欢迎她“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连续演出了二十来天，加上高原反应，她已经累得不行了，今晚又连续唱了五首歌曲，只觉得身体发软，有些支撑不住了。

　　可是面对台下人们祈盼的目光与经久不息的掌声，洪燕不得不强撑着，又演唱一首《朝圣的路》：

　　我向你走来，

　　捧着一颗真心，

　　我向你走来，

　　捧着一路风尘，

　　啊，真心啊，风尘。

　　芸芸众生芸芸心，

　　人人心中有真神，

　　不是真神不显圣，

　　只怕是半心半意的人，

　　啊……啊……啊……啊……

　　歌声一完，在掌声中，答谢完观众，洪燕坚持着走进后台，随即啪的一声栽倒在地，不省人事，在后台的程玉刚、吴艳阳、郝娇花等人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程玉刚慌忙地跑过来，把洪燕扶起来，但她还是紧闭双眼，站立不起来，也说不出话来。

　　吴艳阳、郝娇花等人跟上来，帮助程玉刚把洪燕扶到他背上。

　　程玉刚背着洪燕站起来后，对吴艳阳说：“吴队长，你在这里负责演出，我与郝娇花送洪燕去医院。”

　　“是，我们演出正常进行，请政委放心。你们快去医院吧！”吴艳阳着急地说。

　　程玉刚对还站在跟前傻乎乎看着自己的郝娇花说：“你去找小冯准备车，我们抓紧去医院！”

　　“是！”郝娇花转身疾步而去。

　　“你们大家好好演出，我想洪燕也许是高原反应，输输液，休息休息就会好起来的！”程玉刚对幕后的其他官兵一说完，背起洪燕急匆匆地从侧门走下了舞台。

　　官兵们一脸惊恐万状的样子，目送着程玉刚与不省人事的洪燕离去。

　　程玉刚背着洪燕在礼堂外的院子里站在昏暗的灯光下等车开过来，高原的寒风夹杂着雪花一阵阵地吹来，程玉刚感到冷飕飕的，接着冻得脚手有些发抖，大张着嘴喘气，嘴里喷出来的热气蓦地就成了一层层的雾气，顿觉寒意侵人。

　　一抹灯光照射过来，程玉刚背着洪燕往后退了退。

　　冯平均驾驶的北京吉普车停在了程玉刚跟前。

　　郝娇花从车上跳下来，扶着洪燕，又与程玉刚一起小心翼翼地把洪燕扶进了后排座位。

　　“小郝，你快坐后排，扶着小洪。”程玉刚说。

　　程玉刚坐上副驾驶的位子，对冯平均说：“快去镇上的人民医院！”

　　冯平均回答：“政委，我不知道医院在什么地方？”

　　“我去礼堂，喊个人来带路！”程玉刚猛地打开车门，跳下来，朝礼堂跑去。

　　不一会儿，一名支队的战士跟着程玉刚从礼堂门口跑出来，直接上了车。

　　吉普车从院子里开出来，转了几道弯，又行驶了十来分钟，终于到达了医院。

　　其实，镇上的医院医疗条件还是比较简陋。

　　值夜班的王医生见程玉刚背着洪燕进来，直接让他们去了抢救室。

　　经过一系列认真查检，王医生让护士给洪燕输上了液，同时也输上了氧气。

　　病床上的洪燕，还是紧闭双眼，脸色惨白，说不出来话。

　　王医生又开了一堆药，叮嘱护士抓紧帮助病人服下。

　　给洪燕服药时，郝娇花跑过去帮助护士扶着洪燕。

　　待一切安顿下来，程玉刚、冯平均跟着王医生来到了医生办公室。

　　“你们请坐！”王医生很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又倒来开水，让他们喝：“宁梓镇海拔很高，高原缺氧，要多喝水，有好处！”

　　程玉刚、冯平均端起水杯，把水杯握紧在双手上，顺便取暖。

　　“我一见你们军人就亲切啊！当年我父亲遭遇暴风雪，就是你们部队官兵救出来的！”王医生又深情地说，“如果没有你们的营救，我父亲早就不在人世了！”

　　“为人民服务是我们军人的宗旨！王医生，我们应该谢谢你哦！”程玉刚真诚地说。

　　“救死扶伤是我们医生的职责！”王医生学着程玉刚的口气说。

　　三人都笑了。

　　“请问王医生，我们这位女战士情况如何？”

　　“应该是疲劳过度外加感冒，具体昏倒原因还要进一步检查。”

　　“的确，我们下基层连续演出了二十多天，这位女战友，有时一天演出两三场节目。因为她歌唱得好，大家也喜欢她的歌声，像今天晚上，她一口气连续唱了六首歌曲。”

　　“在有高原反应的情况下，她一口气唱那么多歌，不容易！没有一定的毅力是不可能完成的！”

　　“是的，这个女兵很优秀。至于你刚才说她还有感冒，我还不相信，我没有听到她咳嗽过，怎么可能是感冒呢？”程玉刚说完话，又问身旁的冯平均：“你听她咳嗽过没有？”

　　冯平均摇了摇头：“没有！”

　　“刚才，护士给她量体温都三十八度多，发高烧了！”

　　“啊，原来是这样！非常感谢王医生。”

　　“我们医疗条件有限，我建议你们明天一早送省城医院吧！”

　　“为啥？”

　　王医生说：“在高原，感冒一旦引起肺水肿，抢救起来都很困难，会死人的！去年，省上一名厅长带工作组来检查工作，其中一个年轻的成员因为在古宁就感冒了，到我们这里当天就引发了肺水肿，尽管我们全力以赴地抢救，但还是没有保住他年轻的生命，听说是个刚参加工作还不到两年的大学生。”

　　程玉刚这时感到了事态的严重，说：“我在参加青藏公路改建工程中，见证过有战士因感冒引起肺水肿后的死亡。那我们明天抓紧送她回古宁我们部队的医院吧！”

　　当晚，程玉刚安排郝娇花在医院守着洪燕。

　　程玉刚、冯平均回到文工团住的招待所时，官兵们也刚结束演出回来。地方领导还上台亲自接见了所有演出人员，并给予他们一致好评。

　　程玉刚安排冯平均通知排以上干部到招待所会议室开会。不一会儿，排以上干部除周慧志外，都陆续到了会议室。

　　待大家坐好后，程玉刚开门见山地说：“在座的可能都知道了，今晚演出途中，出现了情况，那就是小洪唱完第六首歌后累倒下了，我和小冯刚从医院回来。洪燕现在还在医院抢救室的病床上不省人事，正输着液，也服了些药。”

　　“这么严重啊？”副连职干事魏碑长惊讶地问。

　　“是很严重！我开始觉得输输液，吃吃药就会好起来。但是，我想简单了……”程玉刚说。

　　吴艳阳急切地问：“是什么病？”

　　程玉刚说：“听医生说，是疲劳过度和感冒，现在体温已三十八度多了！”

　　“一个感冒那没必要大惊小怪吧？”赵紫大说。

　　“感冒在高原很容易引发肺水肿，一旦成了肺水肿，如抢救不及时，就可能发生死亡的悲剧！”程玉刚说。

　　“啊！”大家惊讶不已。

　　“听医生讲，去年一个省厅的年轻人，从古宁感冒后来到海树，就引发了肺水肿而导致了死亡！”

　　“那我们怎么办？”王明全问。

　　“为了避免悲剧的发生，医生建议我们明天早上必须把洪燕送省城医院治疗！”程玉刚说。

　　“那谁送呢？”有人问。

　　“我建议，吴队长送吧！我在这里负责演出！”程玉刚说。

　　“我就算了，责任重大，还是政委送吧！”吴艳阳道。

　　“要是周慧志在就好了，大家知道，他参加完其他几个地区演出回来后，我就安排他在古宁，负责团里的一些工作，顺便照顾感冒了的小孩！护送洪燕的确责任重大，吴队长不去，就在海树负责演出吧，按照之前演出时间的安排，我们在海树基层部队还要演出两三场吧！”

　　程玉刚说，“我明天一早就送洪燕去古宁我们部队医院治疗！我们在座的各位干部都要支持吴队长的工作！”

　　“是！”大家回答。

　　“安排好洪燕，我抓紧赶回来！”

　　当晚，程玉刚把文工团在海树演出的情况打电话向柯德华做了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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