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陈冬便听到了陈雪在屋里的一声惊叫,他赶忙穿上衣服跑了过去。“怎么呢?雪妹。”陈冬急切地问道。
陈雪躲在被子里嘤嘤地哭着,肩膀不住地抖动。陈冬见状,越发的慌了,平时最爱笑的妹妹突然一下这般梨花带雨的,够吓人的。这时,奶奶从楼下登登地上楼来了,急切地问道:“雪妹,你怎么呢?陈冬欺负你呢?”
陈雪仍不答腔,只是一味地哭着,哽咽着说:“奶奶,我出了好多血,会不会死呀?”奶奶一听,顿时明白了,陈雪肯定是身上来了,小姑娘长大了。她便叫陈冬出去,上前去揭开被窝看了看,果然是初潮来了,便温柔地抚摸着陈雪的背,说:“雪妹,这是月经,说明你长大了,等奶奶去帮你买卫生巾去,等会去洗一下,不要害怕,这很正常的,女孩子每个月都要来的。”
陈雪一脸懵然,原来这就是大人们经常神神秘秘说的“好路子”呀,自己还是一个小姑娘,怎么就会有这个呢?莫非是早熟了呀?她停止了哭泣,夹着弄脏了裤子,便跑到卫生间去洗了,看到滴落在盆里的血像花一样慢慢绽开,她的心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成长的路上,有的人很幸运,会有人一点一滴地指引着她长大;有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全靠自己去摸索,待自己彻底弄明白一件事时,早已是绕山绕水的兜兜转转的费去了好多光阴,等多年以后回忆起来,才知道是那么的可笑。
陈冬到厨房里去端菜的时候,忍不住问奶奶:“奶奶,雪妹是怎么呢?”奶奶笑着说:“女孩子的事,伢子家就不要问了。没事的,你带她放心去读书就行了。”陈冬很是不解,雪妹都说出血了,这么厉害的事,奶奶怎么会说没事呢?
路过王盛中家门口的时候,陈冬使劲叫他,他妈妈在屋里答话了,“盛中马上出来了,冬伢,你们稍等一下。”兄妹俩很是惊讶,盛中娘的病好了呀,这是多么开心的事呀。
王盛中背着书包跑了出来,脸上红扑扑的。“盛中,你妈妈完全好了呀,这下你和云丽姐就幸福了。”陈冬打心眼里替盛中高兴。
“嗯嗯,我妈妈好像是做梦醒过来了一样,当她晓得我被拐卖到河南的事后,还哭了很长时间,说她太不应该,没看好自己的崽。”王盛中的脸上绽放出了久违的笑容。
高兴劲一过,陈雪复又陷入到了莫名的惊慌之中,总感觉到下面有热流,总担心裤子被搞坏了,每走一步都感觉到颤颤惊惊。陈冬陪着王盛中一直在聊着,并没有注意到妹妹的变化。
在快到校门口的时候,见路边围了好多人。陈冬他们三人便凑了过去,从人群中扒开一条缝,看到一辆摩托车被撞翻在地,还有一老一少正躺在地上呻吟,显然是出事了。待陈冬再往前凑一点看,突然发现躺在地上的正是黄燕妮,她正用右手从地上撑起来,脸色苍白,嘴唇咬得紧紧的,很是痛苦的样子。
“黄燕妮,你怎么样呢?”陈冬急切地问道。陈雪则赶忙跑过去扶着她。路人纷纷围住肇事的司机,指责他为什么还不赶紧把人送到医院。司机是一个40岁左右的男子,腆着一个大肚子,很不情愿地说:“我这不是下车来查看一下他们的伤势吗?我也好背时,他们爷孙俩是闯红灯过来的,好在我车速不快,踩住了刹车。”陈冬这时才发现,躺在地上的老人家的膝盖屈着,露出的小腿上鲜血淋漓,心下便紧忧起来。
这时,学校的李老师也跑了出来,他一边招呼自己的学生赶紧回学校上课,一边指挥着路人帮忙把黄燕妮爷孙俩弄上车,自己陪着司机一块送他们进医院。
望着前排空着的黄燕妮的位子,陈冬的心里不甚挂念,但愿她没有事,能够很快回来上学。这是上学以来,陈冬第一次这样长时间的开小差,黄燕妮的受伤就象是一只误入蛛网的小飞虫,牵动着陈冬的心在颤动。对一个人感情的深浅,平时是不自知的,非得要经过一些事才能看得出来自己到底有多在乎。如果痛,情必真,牵挂必深。
下课的时候,郭雨川跑到陈冬前面说:“班长大人,我可是听了你的呀,今天没有抹唇膏,你看看。”说完,她便仰起脸来,用手指给陈冬看。
郭雨川越是这般坦然,陈冬越是感到有些怯意,偷偷地瞄了一眼她的嘴唇,确实还原成了淡红的自然色,好像还起了点皮。陈冬木然地点了点头,在心底夸了一下她,却并未说出口来。郭雨川看到陈冬傻愣傻愣的样子,反而肆意地笑了,调侃着说:“我的班长哟,这可是第一次有人阻止我做想做的事,记住了。”
陈雪心里的魔障还是无法摆脱,总觉得下面在淌血,一上午都没敢挪动身子,特别紧张。她想问问其他同学有没有这样,但始终觉得这开不了口。直到中午,陈雪才从书包里偷偷拿着一块卫生巾,跑到厕所换了,捣鼓了半天才成功,扔掉的那一块血渍渍的,恶心了半天。
下午,黄燕妮右手吊着绷带回到了教室,陈冬的悬着的心一下落了地。谢天谢地,她总算没有事了,陈冬在心里想到。黄燕妮却没有往陈冬那里看一眼,而是眨着眼向坐在她旁边的陈雪打了个招呼,陈冬看到她的胸确实有些鼓鼓的,不禁又有些脸红起来。
放学回家的时候,陈冬问陈雪黄燕妮的伤势如何,陈雪说听她说是尺骨有些开裂,问题不大,她外公也是皮外伤,并未伤着骨头,算是万幸了。
“那黄燕妮怎么不住校呀?”陈冬问。
“可能是怕家里花钱吧,妮妮平时都很省的,经常说外公外婆挣点钱不容易。”陈雪答道。
王盛中在一旁插嘴道:“我们农村的孩子,都差不多,我姐说她们学校城里的孩子可神气了,衣服鞋子全是名牌,动不动就要好几百。”
“城里的孩子是嚼甘蔗长大的,我们是嚼玉米杆长大的,虽然没有那么甜,但是一样的有味道。”陈冬觉得有必要给盛中和妹妹打打气,不能让他们看扁了自己。
陈雪依然没搭腔,被“好路子”的事搅扰得心神不宁,总觉得自己走路的姿势都很奇怪。路过王盛中家门口时,被盛中娘看到了,她便把陈雪拉到一边,很是关切地问道:“雪妹,你是不是身上来呢?”
陈雪脸倏地一下便红了,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不敢言语。盛中娘很是慈爱地看着她,问道:“奶奶教你怎么用卫生巾了吗?”陈雪点了点头。盛中娘便安慰她道:“没事的,这是很正常的,咱们女的都一样,每个人都要来的,这就说明你长大了。注意回家不要喝凉水,不要用冷水洗脸洗澡。”
盛中娘的一番话语有如春风梳柳,一下子便让陈雪觉得宽心了好多,她满是感激地望着她,这个前一段时间还在“指挥着车辆”的精神有问题的女人,此刻顿然化为了一个慈祥的妈妈,这世界真的是太奇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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