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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黑牡丹出卖了他

　　这个时候，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师伯司马迁曾经说过的一句暗藏深意的话。“如果能够抓获那个引起皇上注意的江洋大盗，可就是大功一件呀。”。

　　那天，自己散学后独自一人去师伯家，主要是探望其病情，安慰其那颗受伤的孤独之心，至于师伯说的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当时也没有太在意。

　　现在，仔细琢磨起来，禁不住恍然大悟。原来，师伯说的这句话里，竟然隐藏着营救兄长公孙敬声，乃至公孙家族一门的精妙之策。

　　如果自己真地能够亲手抓获这个闹得整个长安城不得安宁的江洋大盗，也许，就能够赢得皇上的开心与赞许。这样，营救兄长挽救公孙一门也就大有希望了。

　　师伯呀师伯，别看你一年四季不出门，拖着残躯，待在家里埋头写作《太史公记》，可千万没有想到，你的智慧谋略竟然如此高超巧妙，一句话，不仅能够救得兄长的性命，还能够挽救公孙家族一门的命运，是在是太高太妙了。

　　想到这儿，公孙敬义心中情不自禁地兴奋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紧盯着近在咫尺的这个五花大绑的犯人，越看其越像那个传的神乎其神的偷遍长安城的江洋大盗。

　　这时，官差中一个颇似头目的汉子喝完茶水，擦了擦嘴巴，很解气地大声说：“这个慕容康，盗遍了整个长安城，就连皇上也惊动了。不料，最终落在了你我兄弟手里，也算是天意。”。

　　原来这个江洋大盗叫慕容康。听到这里，公孙敬义不觉露出了一丝惭愧，暗想，自己整日里待在太学宫子曰诗云，与枚枫等人高谈阔论，对江湖上的事情知道得很少，还比不上这几个官差的所见所闻丰富。

　　见众人点头称是，小头目又朗声说：“兄弟们，今日抓住了老贼慕容康，立了大功，回去后，肯定会受到司马都尉的夸奖，还会得到一笔赏金。”。

　　公孙敬义知道，他说的司马都尉，就是师伯司马迁的儿子，司马英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司马雄，担任长安县都尉，已经有很长时间了。

　　这几年，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自己与昔日要好的几个朋友，渐渐疏远了很多，平日里，很少来往。当然，也包括司马雄。

　　司马迁在遭受宫刑之前，曾是汉武帝身边的太史令，整日里围转在皇上身边，供其驱使的同时，也很受其赏识，甚是风光了一段时日。

　　但儿子司马雄自幼酷爱习武，长大后，没有走父亲祖父的道路，而是借着父亲的那点权势，担任了长安县都尉，专门负责缉捕盗贼维护地方治安的事宜。

　　看来，皇天不负有心人。既然江洋大盗慕容康落在了昔日好友司马雄手里，营救兄长的事情也就好办多了。

　　公孙敬义不由得暗自高兴了起来，心想，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念在师伯司马迁的份儿上，司马雄也会给自己这个面子的。

　　“沈渊东，你不要得意的太早。”这时，听见了这几个官差的说话，慕容康气的脸色通红青筋暴跳，厉声怒骂道，“老子就是死了，也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不像你们这帮狗奴才。”。

　　灼热的阳光下，慕容康汗流面面，嘴唇干裂，双眼喷射出骇人的目光，紧盯着这几个嬉皮笑脸的官差，极力扭动身躯，想挣脱绳索的束缚。

　　那个叫沈渊东的小头目冷眼看着慕容康，脸上流露出一丝得意的嘲讽之色，用揶揄的语气说：“慕容康，你以为你很聪明，我们拿你没有办法，是不是啊？”。

　　慕容康哈哈一笑，很桀骜地说：“如果不是黑牡丹出卖了我，就凭你们几个下三烂的狗东西，也能抓住我？”。

　　“嘿，兄弟们，你们看，老贼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沈渊东不无鄙夷地嘲讽道，“小子，实话告诉你，我们哥几个盯上你，已经很长时间了。就是没有黑牡丹通风报信，你也会迟早落在我们兄弟手中的。”。

　　原来是同春楼的黑牡丹出卖了慕容康。公孙敬义不动声色地喝着茶水，目光在他们脸上不时游动，静静地很有耐心地听他们说话，心中竟泛起了一股忍俊不禁的冷笑。

　　要知道，他们说的那个黑牡丹，可是同春楼的头牌姑娘，色艺俱佳风情无限，在长安城里很有些香艳名气，令不少富家浪荡公子垂涎三尺，纷纷拜在其石榴裙下。

　　这个偷遍长安城的大盗，居然还有心思去同春楼找黑牡丹寻欢作乐，而被其告诉了长安县的官差，最终落入了法网，让人感到太幼稚可笑了。

　　一个久闯江湖武功高强的人物，居然栽在一个女人的手里，说句大实话，公孙敬义在可笑之余，也替慕容康感到一丝惋惜。

　　“姓沈的，你不要高兴的太早。”慕容康没有一丝怯意，依旧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厉声说，“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找你算账的。”。

　　看来，这人确实是一条硬汉子，明知被官府抓获后就死定了，但依然不失江湖人物的风范。公孙敬义看了看烈日暴晒下的慕容康，心想，他这样口无遮拦的大嚷大叫，也不怕牵扯出别人？

　　看着眼前宁死不屈的慕容康，他突然想起了《太史公记》中的《游侠列传》。文章中，司马迁写了一个叫“郭解”的江湖游侠人物，对其很是赞赏之余，还写下了这样一段评语。

　　吾视郭解，状貌不及中人，言语不足采者。然天下无贤与不肖，知与不知，皆慕其声，言侠者皆引以为名。谚曰：“人貌荣名，岂有既乎！”於戏，惜哉！

　　莫非这慕容康就是与师伯笔下的郭解一类的人物？公孙敬义点点头，又摇摇头，对自己的这个问题，也一时间说不清楚。

　　这时，听了慕容康这句含有威胁的话，沈渊东长长地打了一个很舒服的饱嗝，用嘲笑的语气回应道：“行啊慕容康，我等着你来收拾我，可不可以？”。

　　“慕容康，不是我小瞧你，我看你只能收拾像黑牡丹那样的女人。”说完，与其他官差竟肆无忌惮地放声得意大笑了起来。

　　公孙敬义将目光移到沈渊东脸上，又想，这姓沈的也不是个善茬子，能够在长安县抓获慕容康这样的江洋大盗，没有两下子是绝对不行的。

　　说话间，沈渊东喝足了茶水，对李老汉说了一句，“茶水钱下次再给，你先记在账上”，就押着慕容康踏上了官道。

　　望着这伙人远去的背影，李老汉气愤地吐了一口唾沫，恨恨而又无奈地说：“遇上这群披着羊皮的恶狼，倒霉死了。”。

　　公孙敬义也望着沈渊东的背影，少许，发出一阵内涵很丰富的冷笑声，朗声说：“老伯，他们的茶水钱，我来支付。”。

　　李老汉很感动也感激地说：“年轻人，你真是个大好人，与他们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地的差别。如今，像你这样的大好人，已经不多见了。”。

　　随即，又对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说：“李顺，还不快给恩人添满茶水？都这么大的人了，一点事情也不懂？”。

　　李顺提着半旧不新的茶壶，赶紧给公孙敬义倒满茶水，又嘻嘻一笑，说：“恩人，你快喝。我家有的是茶水，保你喝个够。”。

　　穷人家的娃娃早当家，这句话说的一点也不假。公孙敬义心中感叹了一句，又想，事不迟疑，今晚就去拜访司马雄，将那个江洋大盗慕容康早一点弄到自己手里，免得夜长梦多。

　　可是，他绝对没有想到，在今天这个晚上，趁着夜色，独自悄悄走进司马雄家里的时候，竟差点惹出一场惊天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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