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来到铁柜子跟前,站定身形拉开柜子的那一刻,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杨泉源竟回头瞥了许定南赵惊鸿一眼,目光里倏地闪过一丝莫测的诡秘凶狠。
不好,上当了。许定南一眼不眨地紧盯着杨泉源,在看见其眼神的那一刻,不由得暗自惊叫一声,上老狐狸的大当了。
他不敢怠慢,当即纵身跃起的一瞬间,几支暗箭带着凌厉的风声,映着昏暗的灯光,破空向他飞来。
这时,屋子里响起了赵惊鸿的怒吼声, “奶奶的,敢暗箭伤人,老子杀了你。”。
就在他挥剑动手之际,不料,油灯忽然被一股强劲的冷风吹灭了,整个屋子即刻陷入了黑暗之中。
“狗官,你太阴险了”,话音还未落地,一支冷箭深深地插进了其心窝,疼得赵惊鸿挥剑胡乱舞动,吼声连连。
许定南刚刚跃出屋子,还未站定脚跟,就见几把寒光闪闪的钢刀,从四面向他恶狠狠地砍来。同时,还伴随着阵阵呐喊助威声。
“弟兄们,他就是祸害长安城的江洋大盗。”。
“今天晚上,绝不能放跑了这个盗贼。”。
“抓住盗贼,皇上会重重赏赐弟兄们的。”。
一时间,长安县衙大院里沸腾了。刀剑凌厉的撞击声,粗野凶狠的喊杀声,紧紧混合在一起,随着微微夜风,很响亮地回旋在深邃的夜空中。
此时此刻,许定南才明白过来,以拿取墨家绝密档案为由,拉开铁柜释放冷箭,是杨泉源致他和赵惊鸿于死地的阴谋,也是其发出求救的信号。
既然两人已经陷入了众衙役的包围之中,这个时候,赶紧脱身离开长安县衙门,才是最紧要的。
想到这儿,也顾不得还在屋子里怒吼的赵惊鸿,一招鲤鱼跃龙门,躲过迎面砍来的钢刀,借机抽出腰间的九节钢鞭,跨昆仑而播戈,冠云霓而张罗,一口气打翻了几个衙役。
“弟兄们,绝不能让他逃走,一定要抓住这个江洋大盗。”杨泉源冲出屋子,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指挥衙役撕斗的同时,也不忘给他们打气助威,“谁抓住他,重重有赏。”。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用金钱刺激下属挺身而出勇于战斗的信心,常常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明显效果。
果不其然,一个身手颇为敏捷的年轻衙役纵步跃身,闪过钢鞭,左拳虚晃,右掌快似流星,势大力沉,雄戟雕弓射辕门,狠狠地劈向对方前胸。
好毒辣的招式,想一招要了我的命。许定南惊呼一声,左手雄鹰抓兔隼猎飞鸽,隔开来掌,右脚腿灵蛇盘身,脚尖直取对方下部。
年轻衙役大叫一声好卑鄙,双脚点地,纵身跃起丈把高,落地后又是一记懒驴打滚,才躲过了这记要命的勾魂脚。
趁此机会,许定南手舞钢鞭,胡璇九绕,大开大合,双脚踢勾戳蹬,与众衙役紧紧打斗在一起。
有道是,形气转续,变化而嬗,忧喜聚门,吉凶同域。攻是守之机,守是攻之策,同归乎胜而已。
在这性命攸关之际,许定南只能进而不能退半步,否则,就会成为杨泉源加官进爵飞黄腾达,以及众衙役讨功邀赏的筹码。
他低喝一声,飞身跃起,虎豹下山风震天地,蛟龙出海浪涛翻滚,钢鞭带着凌厉的寒风,震荡相传,于道翱翔,飘举升降,回穴冲陵,扬孔袭门,杀开一条血路,越墙逃遁而去。
借着朦胧的月光,一口气也不知道跑出了多远,直到身后没有了追赶声,才缓缓放慢脚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暗自叫了一声好险啊。
杨泉源呀杨泉源,你真不愧是个百变老狐狸,老谋深算,居然给我来了这么狠毒的一招,让我今晚差点成为瓮中之鳖,也差点屈死在长安县衙门里。
迎着凉嗖嗖的冷风,坐在一棵大松树下,许定南不无懊恼地想,如果不是自己反应灵敏,拼着老命杀出一条血路,也许,就成了杨泉源飞黄腾达的垫脚石。
他绝对没有料到,铁柜里安装了机关,在打开铁柜的一刹那间,杨泉源悄悄按动装置,冷不丁地放射出暗箭,欲致他跟赵惊鸿于死地。
如今,自己是逃了出来,可赵惊鸿呢?从其发疯似的怒吼声中,不用费脑力,就可以很轻松地判断出来,赵惊鸿中了暗箭。
许定南仰望着深邃辽远的夜空,又想,身负重伤的赵惊鸿,即使武功再高,也不可能从阴险狡诈的杨泉源的手掌心里,以及那些凶狠如虎豹豺狼的衙役的刀枪下逃得出来。
如果被当场打死,或被活捉,自己又该如何向巨子鲁铁交代呢?要知道,赵惊鸿可是巨子最信任的贴身心腹,又是其派来监视自己的人。
再者,赵惊鸿武功高强胆子大,对墨家忠心耿耿,是自己不可或缺的极为信任的一个好帮手。万一出了意外,那自己不就是失去了一条胳膊吗?
想到这儿,许定南忍不住叹了一口长气,随即,心头涌上一股浓重的悔恨之意。要知如此,当初又何必自作聪明,使用那个嫁祸于人的计谋呢?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作自受。
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晚了。偷鸡不成反折米,没有拿到墨家绝密档案,反而折损了巨子的贴身护卫赵惊鸿,让许定南心头沉甸甸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时,一团阴云遮住了月亮,夜色一下子黑沉沉的看那不见五指,风也更大了,呼呼地吹的树木花草索索作响,许定南禁不住一哆嗦,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重重的寒颤。
几天之后,当他从公孙敬义的嘴里得知,那天晚上,赵惊鸿尽管身负重伤,但誓死不屈服,最终被那群衙役活活打死在长安县衙门里的消息的时候,心头的这种忧虑就更加沉重了。
“师傅,你交代我的那件事情,没有办成。”站在华山朝阳峰顶,公孙敬义不忍看师傅略微憔悴阴沉的脸色,扭头望着远处茫茫苍苍的群峰,小声嗫嚅道,“你处罚徒儿我吧。”。
见其这样一副扭扭捏捏的情态,许定南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目光紧紧聚焦在弟子的脸上,少许,才很茫然地追问了一句,“哪件事情?”。
赵惊鸿的意外死亡,尽管在预料之中,但还是让许定南心里很沉重的同时,也包含着一丝淡淡的哀伤夹杂着几分崇敬的心情。
这是一个性格非常刚烈的江湖人物,面对强敌,宁折不弯宁死不屈,怀着以死实践墨家信条的心理,才落得了这样一个可叹可敬而又很凄惨的下场。
像赵惊鸿这样以死明志殉道的弟子,自墨家创建以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可以说,前赴后继争先恐后举不胜举数不胜数。
这也是墨家几百年来,历尽改朝换代战火硝烟坎坷沧桑,能够经受住各种残酷打击与生死考验而不衰不竭的主要精神意志。
此时此刻,面对师傅的追问,公孙敬义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紧皱眉头,心潮起伏,一声不吭地默默注视着阳光下苍茫的远方。
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师傅的这句问话,怀着没有完成任务的沉重自责与愧疚,只好以这种方式来遮掩内心深处的不安。
一时间,师徒两人都没有说话,各自怀着重重的心事,站在朝阳峰顶,一动不动地望着远方连绵叠嶂的层层峰峦。
过了很长一会儿,许定南好像记起了什么,自嘲地微微一笑,问道:“敬义,你说的是我让你父亲营救熊武师弟的事情?”。
得知师弟熊武至今还被关押在羽林骑丰镐台的消息后,他向公孙敬义透露了这样一个强烈的意图,希望能够利用其父亲丞相公孙贺的权势,营救可怜的师弟早一天出狱。
“我父亲当面很不客气地断然拒绝了师傅的请求不说,还狠狠地训斥了我一顿。”。
见师傅先开口说了出来,公孙敬义顿时觉得心情轻松了许多,也不再难堪,瞥了对方一眼,而后,小心翼翼地道出了事情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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