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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提审冯金 45

　　“我以前是供销社职工，八二年顶替父亲的班，在石岩镇供销合作社糖烟酒店门市当营业员。后因单位解散，为了生活，一直在外打工。单位没解散之前，糖烟酒门市营业员也是体面的工作，那时候宋成光认识我，可是我对他仅限于面熟，也没交往，再说他的年龄比我大。在外打工几年没谋到正经职业，关键是自己没手艺。赚钱吧，赚三个不剩两个，只好又回村里。一次偶然的机会，也就是曾经的供销社同事请吃饭，那天饭桌上有宋成光。宋成光认出我，几杯酒下肚开始称兄道弟了。出于我有门市零售经验，宋成光提出请我去他的店里帮忙。我一听就同意了，虽说工资低点，想到在家门口，工资是多是少都能拿回家，就这么简单。”

　　冯金讲述过程中，沈明铮不知是在认真听还是在想事，他手中的笔在分析材料的背面写了几个人的名字，在人名后面打问号。冯金？段连槐，黎秘？城管队长的弟弟？

　　冯金说完了，邬力也记完了，见沈明铮没动静，侧脸看了他一眼，见他专注写人名，脚轻轻碰了他一下。

　　沈明铮扔掉手中的笔，抬头望着冯金说：“今天就谈到这里，带走吧！”

　　法警拿出手铐，给冯金戴上，带出审讯室。

　　黎明达此时皱着眉。

　　沈明铮收拾好桌面纸笔，走出审讯室，来到观察室，知道黎局长会在观察室等自己。

　　审问冯金之前，沈明铮内心已经做好了一无所获的准备，但是，却不能不给对方施加压力，同时释放一些信号给他，就是为了下一步行动做准备。

　　他做到了，可是，后半段虽说是面对面的审问，只能是形式上的，准确说，是趋于表面。

　　沈明铮走进观察室，问黎明达。

　　“黎局，去办公室向您汇报还是在这里？”

　　“抓紧时间，就在这里吧。”黎明达说。

　　沈明铮向纪绍明李崤递了个眼色，纪绍明李崤与其他人自觉离开了。

　　“你用这种审讯方式审问，一定有你的用意，说说你真正的目的。”黎明达直截了当地说。

　　“佩服，果真逃不出您的法眼。”沈明铮说。

　　“少拍马屁。”黎明达说着话，表面佯作不高兴地，却掩饰不住脸上微微笑容。

　　“我对认定冯金是嫌疑人下过几次结论，又有几次动摇，比如刚才，这种情绪又出现了。”沈明铮说。

　　“我看出来了，我的情绪也被冯金带走过。”黎明达说。

　　“这几天，通过了解，宋成光出事前不仅仅是冯金段连槐知道他们去银行去取钱。还有几个人与宋成光的案子有瓜葛，比如段连槐以及段连槐的妹妹，还有黎秘、前城管队长的弟弟。这个案子，让我隐隐约约觉得凶杀案仅是一个表象……”沈明铮说到这里，停住没往下说，他要看看黎局听到黎秘名字的反应。

　　“黎秘是什么情况,他与宋成光什么关系?”黎明达问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和表情是平静的，眼神明显有惊讶。

　　沈明铮讲述了宋成光被害前一天让冯金去黎秘处取钱的经过。

　　沈明铮以为说出黎秘的名字，黎明达会问你是不是怀疑黎秘与这个案子有关，可是他并没有问，而是问，“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沈明铮说：“释放冯金。”

　　“你是想用冯金做诱饵？可是连你也动摇了怀疑冯金的念头，怎么会有人再与他联系？”黎明达问。

　　“如果冯金不是嫌疑人，真正的凶手当然不希望冯金被释放，而是希望公安机关永远把目光对准冯金。只有把他放了，让外人知道排除了冯金的嫌疑，真凶才会惊慌。我们怀疑这个案子不是一个凶手，假如冯金是凶手之一，同伙见他被释放了，自然会放松警惕与他联系，或者冯金主动联系另一个人。”沈明铮说。

　　“既然有如此计划，何须拘留冯金，秘密监视就好了，这不是浪费时间吗？”黎明达问。

　　“拘留冯金有几层用意。怀疑冯金是凶手之一，拘留他审他是案子往下发展的必要过程。可是，整个案子现场勘探找不到丝毫有力的证据，车里的头发化验是冯金的，一两句话便化解了，我们还不得不信。其实我最初的用意，是为了惊动另一个隐藏的人。”沈明铮说。

　　“你见过黎秘，没听他说我与他什么关系吗？”黎明达问这句话的时候是望着沈明铮的。

　　“知道。黎秘说了，与您是堂兄弟。”沈明铮说，他没有躲避黎明达的目光。

　　“你第一时间没想过找我证实我和他之间的关系？”黎明达说话间站起身，往观察室外面走。

　　沈明铮不明白黎明达问这句话的用意，没有直接回答他，起身跟在他身后往外走。

　　“按你的步骤往下走，有情况打电话或者去我办公室。这个案子由你直接负责，直接请示我，不用请示副局长。”黎明达走到门口，回身对沈明铮继续说：“如果黎秘涉案，不要手软，绝不留情，更不要考虑我和他是堂兄弟的关系。这些年，我也有所耳闻，他打着与我的这层关系的旗号，到处炫耀。”

　　“是！坚决执行。”沈明铮回答有力。

　　“有没有别的事？”黎明达问。

　　“我打算把专案组办公放在石岩镇派出所。”沈明铮小声说。

　　“行。只要有利于破案，小事不必请示我。”

　　黎明达说完转向走了。

　　沈明铮望着他的背影，心里仍在小声的嘀咕。“按你的计划实施，同意先放了冯金。可是，黎局并没有问黎秘与案子的牵连有多深，以及是否对黎秘进行调查。”

　　他回到办公室，把专案组的人员召集到一起，告诉大家，黎局长说了，这个案子由他单独负责，不用请示局里其他领导。

　　纪绍明李崤听了显得有些兴奋。

　　其实谁都清楚，多名领导插手的案子，反而容易扯皮推诿。责任不敢担，花钱的事不做决定，有了功劳往前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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