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秋行还没有回到家,就接到了赵正苏的电话。
电话那端,赵正苏止不住的发笑:“你对顾记者说什么了,把她气的可是不轻,回来办公室的时候,小脸通红,跟我说话都没好气。”
盛秋行言简意赅:“教教年轻人最基本的做人道理。”
“年轻人还没被现实踩着脸狠狠在地上摩擦过,心怀憧憬,带了几分天真,那也是很正常的事,那么可爱的姑娘,你也不要对人家太狠了。”赵正苏一贯是怜香惜玉的,对年轻好看的女孩子容忍度奇高。
“你打过来,就为了说这些废话?”盛秋行不耐的问。
“别恼别恼,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洛雪意的飞机是晚上八点四十分,南城凤翔国际机场T2航站楼,那是最晚的一班从南城飞往北京的航班,而现在是下午的四点四十分,你懂我的意思吧?”赵正苏啰啰嗦嗦的问。
“我不懂,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挂了。”盛秋行不客气的说。
“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如果后悔了,立即赶去机场,就算是全城大塞车,你也能稳稳的在航班起飞之前把洛雪意给留下来。秋行,爱情不是儿戏,别被一时冲动给蒙蔽了理智,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巨坑,再想尽办法去填,那可不是你这样的聪明人会做出来的选择。”赵正苏满满诚恳的说。
“谢谢。”
电话挂断,恰好是一个红灯,盛秋行望向了窗外,冷峻的面孔在光与影之间不停变幻。
他和洛雪意之间存在的问题,远不是一场婚礼就能理所当然的解决,他当然知道她心里边的想法,可他的为人会更现实一些。
一方的牺牲,不会是美好幸福的家庭生活的开始,而只会将来埋下了巨大的隐患。
此刻的他,分不出太多的精力去呵护另一个人的心情。
既然早知是如此,何必再将洛雪意也拖进漩涡来呢?
沉默之中前行。
电话再次响起。
这一次,是个陌生的号码。
他接起:“你好,我是盛秋行。”
“盛律师,我是顾小遥,我想……”
他打断了她:“刚才骂的不过瘾,想再骂我一顿?”
顾小遥噎住:“你说话一定要那么刻薄吗?我打过来,只是想道个歉。”
“冲动之下恶语伤人,事后再去弥补,你觉得有意义?”
顾小遥又一次陷入沉默,电话那端,呼吸沉重,明显是在克制与忍耐,单单是听着,盛秋行都好像是看到了她鼓着脸颊,眼神明亮的样子。
“无话可说?”盛秋行问。
停了一秒,他继续:“无话说我就先挂断了。”
“盛律师,等等。”顾小遥慌着打断了他。
“如果还是为了那个案子,你就不必开口了,说什么都没用,我真的没时间处理,这是时间和精力上的原因,与喜欢和金钱无关,好了,我在开车,就不聊了。”
另一边,大成律师事务所内,赵正苏抱着手臂,露出不出所料的表情:“我说不行的吧,秋行做事很有计划性,而且最讨厌无故突然去改变,他的原则性简直不可动摇,放弃了吧,换其他律师,我介绍个优秀的给你。”
“所内还有胜诉率更高的律师吗?”顾小遥期待的问。
“从这方面的标准来评价,当然是没有人能比得过秋行,咳咳,事情上的情况是秋行的胜诉率始终是远远超过其他同行,但这并不能完全作为评价一名律师优秀与否的唯一标准,因为一场诉讼从准备应诉到最终的法庭判决,能主导胜诉的因素方方面面,而且对于我们这些法律工作者来说,胜诉不单纯的只是判决书上的获胜,还有很多其他的评判标准,比如在刑事案件当中,原本应该判死刑的当事人,最终被判决死缓,这就是辩护律师的胜诉,又比如本应该判处五年到七年有期徒刑的当事人,最终被判决了五年,而不是七年,这也是辩护律师的胜诉,但这些却无法计算在律师的胜诉率之中去。”赵正苏讲的口干舌燥。
周家老夫妻俩听的眼神发飘。
唯有顾小遥全程认真:“周蛾的案子比较特殊,我们想要讨回公道,需要最强有力的助力,虽然我不喜欢盛秋行的为人,但我研究过他的资料,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最适合的人选。赵律师,我知道这有点强人所难,可是我依然很想再去努力试试看。”
“你还想试?”赵正苏愕然。
“嗯,再试试。”顾小遥使劲一点头,决心不容置疑。
“好吧,那只能祝你好运了。”赵正苏佩服的看着她。
生活中,大多数人都懂得知难而退的道理,但愈挫愈勇的人倒是真不多。
尤其顾小遥要挑战的人还是盛秋行呢。
勇气可嘉!
——————
韩六道讪讪地笑,他坐在盛秋行的正对面,无论几次接触多少次,都依然觉得盛律师非常难以相处,他的目光永远严苛,宛若能够看穿人心,当进入工作状态,他极为注重效率,准备好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抛过来,几乎不肯给韩六道思考的时间。
有些问题,韩六道觉得为难,便习惯性的撒谎,想要蒙混过关。
但每一次,都会被盛秋行识破。
他微微皱着眉,严厉强调:“韩先生,既然你决定委托我作为你的代理律师,你就应该尽量对我讲实话,实在不方便透露,你直截了当的告知就好。你对我说假话没有任何意义,这种行为会干扰我的判断,进而对整个案件的走向产生错误的认知,你应该知道代理律师判断不准确意味着什么,由此所产生的一切后果,也必然会由你本人来承担,接下来的问题,你思考几秒再回答。如果没办法配合我工作,那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这一番指责,可谓是相当严厉。
韩六道脸上挂不住,可仔细一琢磨,盛秋行说的也没错。
他苦笑着自言自语:“我真搞懂盛律师是怎么看出来我没有说实话的,难道我在撒谎的时候,脸上写满了不承认三个字吗?”
盛秋行说:“每件事的发展都有一定内外或是外在的逻辑性,我的问题全都是围绕着整个案件发展的过程展开,没有意义的问题我不会问,而如果某个问题的答案与预估之中的回答有偏差,接下来的一系列调查都将明显偏离,这是非常明显的。我无法判断出你是否在撒谎,但却能很明确的发现你的回答不符合逻辑。”
“是这样吗?好厉害!”韩六道由衷的佩服。
“好了,既然理解了,我们继续吧。离开庭的日子不远了,整个案件也进入最后的梳理阶段,我希望韩先生能尽量配合我。”盛秋行快速说完,录音笔再次打开。
……
二个半小时后,盛秋行终于停止提问,他面前的笔记本也翻到了最后一页,期间记录了很多字句。
“盛律师,这些有什么用啊?能帮我赢了这场官司吗?”韩六道讲的口干舌燥,整个人仍是直犯迷糊。
“有用。”盛秋行点了下头。
“有什么用?”韩六道期待的问
“现在还不确定,我还需要一些时间。”盛秋行止住了话题:“时间挺晚了,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
等韩六道一离开,赵正苏的电话紧跟着打了过来。
“谢天谢地你总算肯接电话了!我打了二十几个了,你都没看到吗?”
“刚才在跟韩六道梳理案情,不方便接电话,你有什么事吗?”盛秋行把钢笔一丢,整个人向椅背贴了过去。
“你居然真的没去机场?”赵正苏诧异低呼。
“赵正苏,这件事你到底要八卦多久?”盛秋行不高兴了。
“不是八卦,是意外!意外你懂吗?我还以为你最后会想通,没想到……算了,我这也是多管闲事。”赵正苏迅速转了话题,“对了,顾记者有没有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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