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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无法发力

　　第一个看见林晓章走进队上大门的是三荒子。

　　这几天，三荒子就闹的慌。总是干干停停的。一整就把好不容易整出来的那点情绪，整的是一点都没有了。就和你刚刚弯腰要跑，他就老有一个人，在你身后拽你衣服那样的。你不使劲还好那，你要一用力气那，他就使劲使劲的在你身后那个拽啊，拽得你没招没落的。简直那就是一个字，闹心。俩字，忒闹心了！

　　先是仪器老坏，好了那，又是放线班老跟不上，太远了吧，谁知道出点啥事呢。就和那天似的，把打好了的井生生的给埋上了。早上一去那，有不少放不响的，咋的了呢，返潮了，炸药包里进水了。补吧，不能一个一个的补吧，但你还不能，叫那个补井的钻井车走，谁知道下一个能不能响啊。就这么地，响一个就往前走，不响那就得补。这整的，一小天的就俩钻机打井。后来那，干脆不用打了。有些补的井纪录不合格。整的三荒子他们那是哭笑不得啊。结果，两天也没干出那原来打的那六十五个点那。

　　今儿早上一出工，三荒子就没按任务书上打，偷着告诉班上的弟兄们，少打几个吧，就来三十吧，还是按照头些年的黄历办吧，要不，谁知道还能出啥事呢。

　　三荒子还没到敢和仪器组上的，那些个老师傅们打嘴仗的那个身份上。要不啊，就凭这几天，他不“挖”出仪器组它们的祖坟。就这，还泄私愤般的和张队，不是好声儿的，说了好几回那，尽管还叫张队好一顿的“呲哒”。

　　那天，三荒子就说：这要是晓章大哥在，那放线班能这么乱？给她们个胆子，吓死她们。哼！

　　其实，第一眼认识林晓章前儿，三荒子就觉着和林晓章挺有缘分的。

　　三荒子家里来信，说是给他找个女朋友，叫他给家里回个信。你说啊。没把三荒子憋的，血差点没打眼珠子里干出来。

　　也巧了。正好林晓章打水，打他们门前过。三荒子请教般的上去就问。说：林大哥，帮个忙吧，咋整呢。一一二二的把家里来信，要他回信的这事儿说给了林晓章。

　　人家林晓章没像咋的了似的，就告诉他咋地咋地写，该说啥说啥的。哎，三荒子的这家信，还真的写的那么回事啊。那天，三荒子就偷着骂，这他妈的，学了是不和不学那样。咱上学前儿，做他妈啥去了那，连这个都整不好啊。

　　有前了，没事的日子里他也上林晓章那儿去玩玩了，闲扯扯了啥啥的。还别说啊，人家就把那啥啥的，给整的那是明白儿的。

　　放线班原来也挺好的，但就是个乱那。细周是个不错的人，但他话语太少了，好和放线工们生个闷气，急了就骂，或者动巴掌撇子。林晓章人家怕也不单单是哄着。有的人，他天生的就有那啥啥的东西，就叫大家伙儿就愿意和他在一起，就喜欢听他的，跟着他走，哪怕掉到坑里。古人不是说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不是说啊，还真有点想他了。不单是光这狗屁的做不好的活啊，似乎还有许许多多别的啊。

　　刚刚就是，三荒子吃了，也用得了，还是觉的不那么顺溜，就想方便一下，出了宿舍的门，就多走了几步。要往常，那几乎就是在门那解决了。但自打这几个学生来队上后，别看三荒子是个粗巴楞腾的钻井工人，可一次次的老是学啊，习啊啥的，叫他也长进了不少的啊。没用谁说什么，自己就主动的找那没人，或者别人不咋看得见的地方了。还告诉自己班上的那些个弟兄们，不离儿的，也远点整啊，谁家的“外头”能和大门挨着啊？

　　哎，可说是来着，刚刚一远点，就看见队上院门那有个晃了晃当的影子，一家伙进来了。就着那亮亮的水银灯，三荒子一下就看见了，刚刚见到院子里的林晓章了。

　　大哥，林大哥。三荒子连方便也忘了，喊着，叫着就冲上去了，一把抱着了林晓章。

　　啊，三荒子啊。咋地了，是要忙啥去呀。林晓章的说话音儿，有些沙哑，就和刚刚哭完那劲儿的。

　　哎呀，我是的，都把我们想死了。刚刚下车？没吃那吧，走，到我那儿去，还有不少吃喝那啊。三荒子拉着林晓章的手。

　　林晓章瘦了，可厉害可厉害了。头发也长了，脸那就更长了，眼睛都显大了，连眼皮都显得长了不少地啊！

　　林晓章说：三荒子，我得先上队部去，完后我就上你那去。

　　三荒子说：走，我和你一块儿堆儿去。

　　队部里不少的人都在那，一见林晓章回来了，一大阵儿的叫。上水的，让烟的，让座的，显得可客气了。

　　屋里亮，指导员最先看见，林晓章的左臂上戴着的黑沙。看了林晓章几眼，指导员上去，紧紧地抱着林晓章。

　　节哀，节哀啊晓章。指导员连声说着。

　　张队、刘队他们也都上来抱着林晓章。

　　不大工夫，听着风声的人子，一个二个都来到队部里了。有的人还拿着吃饭的那些家伙式那，没吃完，在队部上还抓紧着吃那。

　　三荒子一眼就看见杨冰了。真的，那么急切的，就和抢着进的队部，把和她一起来的仪器组的那几个人，还有刘玉莲，都挤到一边上去了。

　　几乎所有来的男人，都上前去拥抱了林晓章。不能给别的，就给一个表示吧。真的，这功劲儿上说啥都不“解洽”了，还不如啥都不说了。就这一抱，所有的就都代表了。

　　有不少放线班女的，也上来握了握林晓章的手，刘玉莲、杨冰可能是特殊关系吧，也和男的一样，使劲使劲地抱了林晓章一回。

　　三荒子还听见杨冰低低地说，想开点大哥啊。三荒子看见，林晓章咧了一下子嘴，和杨冰微微地点了点头

　　七嘴八舌的大伙问家里的，问老人啥啥的。三荒子说：我说弟兄们，大哥刚到家，还没吃饭那，咱们是不等下啊。

　　我是的，那还等什么，叫猩猩把饭热热拿到队部来得了。张队大声的吩咐。

　　等你说了，啥啥都凉了。是猩猩进来了，人家早就热好了，正和刚刚明明来了，不知道啥前儿又走了的细周、大平、老蔫一起，把饭菜拿来了。

　　杨冰上去帮林晓章脱下了皮大衣，刘玉莲则把队部上，不知道是指导员，还是张队、刘队的洗脸盆端过来，叫林晓章好好的洗洗手啊，脸啊啥啥的。

　　谢谢大家了。怔怔的，都要洗手了什么的，林晓章这才想起给大家鞠了个躬。那眼睛红红的，不少的血丝子，一条条的在他眼里。

　　哎哎，你就甭客气了。指导员接着林晓章鞠躬的身子，推着他，叫他洗漱。

　　二百，你还搁这儿干啥那，马快回咱们宿舍去，把咱那好吃地拿来啊。对了，还有酒啊。三荒子叫着他们自己班上的钻工，提醒般的。

　　哎呀，大哥，不知道你今儿回来，我们吃了不少。你就别嫌乎我们了。二百说着，挤出门去，

　　不少的人，倒是还想问些啥啥的，但一看时候不对，也就一一的散了。屋里剩的大都是队上的头头，还有仪器组的，放线班的和三荒子几人了。

　　指导员说：咱们就别围着晓章看了，那他能吃得下吗。

　　林晓章马上就说：指导员，我不饿，一点也吃不下。说着话，还把喝水的那杯子递给了刘玉莲，看那意思是渴了啊。

　　杨冰手可快了，没等刘玉莲伸手接那，一下就拿过去了那杯子，走到张队的那桌子前，倒上热水了，又递给了林晓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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