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浪小说

第三十一章 会中与会后

　　这样严肃的会议，晓章还是第一次参加，心里，不咋地就有些紧张啊。

　　队部里，除去做纪录的，没有发言权的兼职文书刘玉莲，队上的，但凡是个头头脑脑的，能在哪儿哪儿发言的，讲话的都来了。

　　简明扼要的，指导员叫张队把这次的“方案”说了说。他自己站起身来，可那样的说了几句。

　　今儿的指导员，少有的那么严厉啊，他自己就显得特别的重视。剔了胡子，刮了脸，还把本就白白的脸，那是洗得干干净净的。

　　晓章看出来了，人吗，都是按照隶属关系那么坐着的。后勤的那一伙子人，都坐在刘队身边那儿。警卫班的老鬼，伙房的猩猩，还有司务长。三荒子了，细周了，晓章了，田师傅，测量组的孙师傅，司机班的大周师傅了，都和师傅坐到张队的一前一后。

　　但奇怪的是，张队和刘队却挨着坐的。

　　这回呀，没人在听指导员、张队他们发言了。他们发言那前儿，大家伙就小声的说啥啥了的，呛呛的都是刚刚那个“方案”。

　　分的还挺细那。分前勤，后勤，然后是前勤、一等，二等。后勤一等，二等，以及三等了、四等了，等外了啥啥的啊。

　　指导员，俩个副队长、司务长（他兼任后勤组长）和大组长们（就是仪器，机动，后勤），是特殊的，拿特殊的奖。然后，是前勤的各个班组长们，都拿前勤一等的。前勤二等的，和后勤一等拿一样的。依次类推，后勤的比前勤的低一等。

　　最后，是各个班组的具体人，这个一般都由班组长们自己定。队上的会，是不研究这些个零碎儿的。

　　晓章他们这个队，原来是打南方调过来的，是一个成建制的，部队的一个连，它还基本保持着原先的好多的叫法那。比如，就把大组叫做排。像师傅，就有些人叫他王排长。指导员那，原本上是队里的书记，但大家还习惯的叫他，按部队上的叫法“指导员”。司机班、钻井班、炮班在一起，叫机动排，后勤组那，就叫后勤排。就连晓章，都这么叫习惯了。

　　都完事了，屋里很静的，没啥人说啥了，晓章想，大家都等着指导员说那句：“没事了，没事就散会”。

　　我说两句行不，指导员。老鬼突然站了起来，要求发言。

　　指导员说：发表个人看法，说。

　　我们那儿，好像有问题啊。我们咋能和，和那些家属老娘们一样那。怎再咋说去吧，我们也起五更爬半夜的啊。你们早出了，我们就早起，你们回来多晚，我们都得等啊，就连个烧炕也得看风啊，要是朝油库、炸药库那边刮的话，都不敢动火啊。不要求前勤的一等，也得给个一等半吧，是吧。比比划划的，老鬼说着他们的问题。

　　可不，我们伙房也有这问题啊。猩猩也符合着说。

　　操蛋的说法。你们这是对方案有意见那，可不是你们说的那样啊。指导员笑了，打他坐的那地方站起来说。

　　不给回答，这次就这样了。张队挥了几下他的手说。早你们俩干个屁去了，啊，那么多日子都不说，这都啥前儿了，才想起问那。

　　操，竟瞎耽搁工夫。三荒子骂着“杂儿”地站起来，走了。大家伙也一个二个的，朝队部外面走去。

　　晓章，你等等。是指导员在叫他。

　　晓章正琢磨着，回到班上咋整那，这些个挠头的事儿那，慢慢的，都跟着师傅了、田师傅他们走到门外的走廊里了，听见叫他又返回来了。

　　张队走到里屋，指导员和他原来的“卧室”里了。刘队也跟着人们走出了队部（刘队的宿舍不在队部，在伙房那头）了，晓章进来了。

　　等我一下，一会儿咱俩一起走。指导员忙不迭的，把桌子上的那些东西归置到抽屉里，和晓章说着。

　　啥事？晓章纳闷那，这还得单兵教练那？

　　出了队部大门了，指导员说：别的我就不说，就一个，李艳红，得是你们班上的一等啊。这事就你自己知道就得了，不要和其他的人说啊。

　　为啥啊？

　　没啥为啥啊！

　　他们要不同意那。

　　那是你的事。啥就不同意了，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知道不！

　　那我这个头，不好当啊可！

　　你可别老拿你的“帽子”，来吓唬我啊。我胆子小，看再吓着啊。

　　嘿嘿，指导员你这是，还讲不讲理了啊。

　　老弟啊，你也可怜可怜我你这个老哥哥吧，好吗？去吧，你能做好的，这我还是知道的，老弟啊！指导员拍着晓章的肩，好像满深情地说。

　　不大怎么乐和的，晓章回到了班上，在队上大院里的那个大检修房里。

　　别的人都走了，只有穿着那件黄色毛衣的杨冰，还那么回事地坐在那里，正兴致很高的修理着什么。

　　市电不足，电烙铁不能用，她只能做些个，拆拆修修的活。晓章进来的门声儿，惊醒了她。

　　会完了？我再给炉子添些“火”。迎着晓章，杨冰站起来欢快地说。

　　别的了，没多少了，就等它自己灭了，咱好也走，也早点歇着。晓章拦着了她，没叫她再去。

　　咋地了？外面下雪了。杨冰打扫着晓章肩上的，不知道啥前儿落上的小雪花儿，看着晓章的脸问晓章。

　　呀，没注意啊。抖落着它们，晓章想和杨冰笑笑。

　　那我陪你走走，不整了，这都是些备用的，多会儿弄都赶趟的。说着，杨冰就拿起放在案子上的皮大衣。

　　行，就陪我回宿舍，我在送你回来，好吗？

　　行，只要你喜欢，送完你了，再回来送我，然后，我再送你，我们一直就送到明早上。杨冰那样地笑了。

　　这会儿，看得见天上的雪了。

　　纷纷扬扬的，在天上就和要到人间，来找什么好玩的事那样。挤挤插插的，连拉带勾的，就着沉沉的夜幕，一大片、一大片地下来了。

　　没说啥的，他们就这么地走着。很慢很慢的，似乎是漫无目的的，信马由缰的。

　　身边的女孩子，用一支手臂，紧紧地挽住了晓章的胳膊，身体倾斜着靠着他，不时的，还扬起脸儿来，看着他。晓章觉着，自己的头都大了，心也在悬悬乎乎的飘着。就和喝了多少酒那样的，都要醉了。

　　不咋地，他就想亲亲自己怀里的，这个叫他喜欢的女孩子。搬过她的头，晓章细细的看着她的眉眼，又看着她的脸庞。有几片儿亮亮的雪花，悄然的挂在那长长的睫毛上。晓章一下一下的摘去了它，一低头，轻轻地亲了亲，她的那对儿明亮的大眼睛。

　　停了下，晓章打开了自己的皮大衣，一下子包上了怀里的女孩子，就拥抱着她，静静地站在雪地里，啥都不做的，就这么待着，那怕是千年、万年啊。

　　大雪片子招摇着，飘泊着，在天上划落下来。好似要把这整个的大地，和世界，统统的，拥抱在它自己的怀里般的。

　　怀里的女孩子不老实儿的，不大会儿的，就把小手伸了出去，一下子捂到晓章的脸上，怕他冷似的，在晓章的脸上来回的动着、捂着。晓章提了提大衣领子，又把那对儿小手，包裹进皮大衣里了。

　　那你也得把头缩进来啊。女孩子小声的呢喃着。

　　晓章刚刚把头弯下、缩进来，一张凉凉的、肉肉的小嘴儿，一下子就亲着了他的嘴。使劲儿使劲儿的，像似要把那嘴亲掉下去那样的亲着。

　　热流似乎在晓章热乎乎的身体上，滋滋啦啦响着。

　　是热，晓章觉着自己，那都热的不行不行的了。把头和脸从皮大衣里抬起。使劲地紧了紧皮大衣，用力的包着怀里的女孩子。

　　这雪多好啊。晓章看着外面的雪，低着头和怀里的女孩子说。我一到这日子里就喜欢看着它，就一个人静静地看着它。

　　哎，哪天要不出工了，我就给你堆个大雪人儿，叫它穿着林晓章的皮大衣，戴上林晓章的狗皮帽子，再抽上用林晓章他们屋里的报纸卷的“大旱”，你看好不？晓章低着头，和自己怀里的女孩子说。

　　呀，那不得把我哥哥冻着啊，我可不干那，我还不叫那，我心疼啊。杨冰挤巴挤巴的，把头拱出了晓章的皮大衣，用手再次的捂着晓章的脸，看上去是嬉皮笑脸的，可听着却是那样庄重的语气啊。

　　你的哥哥冻不着的。晓章真是还想亲她一下，就低下了头，使很大劲儿的亲了一下。

　　我不干那，你又亲了我一下，我得还回来啊。杨冰小声的叫着，掂起脚够着晓章，非得亲了晓章一下子。

　　晓章楼住了她，叫她在自己的怀里，还把脸递给她，叫她可着够儿的亲着。

　　杨冰伸出自己的胳膊，慢慢的楼住了晓章的脖子，轻轻的咬了下他的鼻子，又咬了咬他的眼皮儿，脸蛋儿，最后，狠狠的亲着他的嘴。

　　晓章没躲，也不动，任杨冰亲着，就给她亲个够得了。真的，他都打算，就叫这个女孩子化在自己的身体里，或者成为身体上的某一个部分，永远永远的，留在自己的身上。

　　连着皮大衣一块儿，晓章抱起了杨冰，尽管她怕晓章累那样地摇着头，在搂住晓章脖子那摆着手，表示不同意，但她也没放开亲着晓章的嘴。还在那样用力的，就和咋也亲不够地亲着。

　　大哥，要不我们回你的宿舍去吧，那样你就能抱着我了，还不累的。缓气儿那样的，杨冰松开了她一直亲着的，晓章的嘴，调皮地看着晓章。

　　你要觉着不得劲。我就坐到地上抱着你，好吗。还是抱着杨冰，就抱着的。晓章都把头，快伸到杨冰的脸前了。

　　不，不不。那可不行的啊！那多凉啊，可不的了，要不，你就别抱着我了，叫我下来吧。杨冰可快的连摇头，带摆手的，甚至连身子都跟着动弹，表示着自己，那是说啥也不同意啊。

　　没事，我强壮着那，晓章笑着。但他也没真的坐在雪地上。不是别的，他是打这会儿起，就不愿意再违背，自己怀里的这个女孩子的意志了。

　　要不？你就这么再抱一小会儿吧，累了，我就下来，好吗？我的大哥啊。杨冰想起啥地伸出俩手，紧紧地捂着晓章的脸，是怕外面冷吧。

　　我不冷，你快把手拿回去，看再冻着啊。晓章笑了，动着自己，想腾出一支来，把杨冰露在外面的那手给抓回去。

　　那我下来吧，好吗？杨冰试探着问了句。但马上就拧动着身子，一点点的滑着，在晓章的身子下来了。

　　下来了可是下来了，但可没离开晓章的怀里，还把自己的身子，就叫晓章抱着啊。

　　就这么抱着吧，晓章在心里想，。伸出自己的手，抓住杨冰的俩手，一起的褪到自己的皮大衣袖子里，就一直抓着。

　　忘情的，俩人在雪地里站着，玩着，说着，遐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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