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浪小说

第六十一章 成长的瞬间

　　连着刮了好几天的大风，地面上，残存的积雪渐渐的少了，几乎不咋见了。偶尔能看得见的，也大都在“背阴”的那头了。

　　一开始闹这浩荡的春风那前儿，晓章就知道不好。真的，连三荒子、老六都提醒他，说是要注意啥啥等等的。

　　白天出工是紧忙活，还常常叫大憨叫他们号那。晚上回来那，晓章就和老蔫，整那些个叫白儿，叫风给抽干巴了似的大、小线的接头啥的。

　　有好几次了，晓章没叫言小可、齐秀丽来。一大白天的，是实在的太累了。别说一大天的就干那，单单在大野地里站上它一天，再叫那“倒灶”的，和剪刀样的春风一抽、一拉、一那样的“梳理”一番，八成晚上回来都得“拿不成个儿”了啊。再说了，女孩子还有女孩子的事那。

　　真的，好几次在收工的后仓里，晓章都看见言小可都靠在中仓、后仓的间壁墙那儿呼呼大睡啊。

　　有一回，收工到家了，除去开车的大周师傅竟没人下车。连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师傅那都睡着了。

　　呵呵呵。太倦了，人也是叫活和这春天闹给的，是啊，春困、秋乏、夏打盹儿吗，谁能抗得住啊！

　　那天晚上就是。晓章也没注意，上队部“碰头”前他就告诉老蔫先别忙，一会儿他回来，他俩一起整。

　　那会儿，晓章看见言小可端着饭盒，打着哈气，好像连饭都不想吃了那意思。当时，晓章还和言小可客气那，说，不的，今儿就早早的回去歇着吧。

　　那前儿，言小可的脸可红可红了。不大好意思的回说，别的了，挺一下就过去了。再说，咋就是你---你俩天天整，我就没事啊。

　　出检修房门前儿，晓章打言小可的身边过，不咋地，就看那饭盒子眼熟啊。啊，是那天自己喝醉了,在炉子后架上的那个。

　　大哥，你饿不。都出了门了，晓章还听见言小可在追问他那。

　　晓章一溜小跑的，去伙房里买了饭菜，没敢吃，就去队部了。

　　晓章他们这几天施工的，是原来和他们在一个工区的2252队的一条测线。这是条离他们两家都远的“联络侧线”。离晓章他们的驻地，少说也在三十五公里以上啊。光来回走路的时间，都得三个小时大多的。这条侧线那还长那，足足是二十三公里，四百六十跑啊。

　　要是不接这条线，晓章他们队上的这个施工年度的生产任务就算是完了。但那天指挥部的杨指挥亲自来了。不是别的，就是问，2251队能不能，为了勘探指挥部分担些压力。

　　没用队长了、指导员了他们。三荒子率先就表示了。三荒子就说：杨指挥，你不是在骂我们队吧？咋地了呢，虮子来“那个”了，多大的屁事那。不就是在多干它个十几、二十来天的吗，切，它是个啥那！

　　大伙笑着骂上三荒子了，不为别的，是他和领导上说了粗话了。各个班组长们都都纷纷的，抢着表示了自己的决心、信心。

　　杨指挥也很感动，就站在队部的那屋里说，他自己认为的，真心的话。

　　杨指挥就说：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再说啥了，还能说出啥来了。也没法再给你们啥了，但我可以说的就是，我再一次的谢谢2251队的弟兄们。等你们放完了最后一炮，我就来喝你们的庆功酒，我得喝醉了啊！

　　说完了，杨指挥还给大家伙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真的，当时，就连晓章都不大好意思了。咋能叫领导上求自己那，我们不就是做工才能称为的人吗。

　　和杨指挥握手那前儿，杨指挥还认识他那，就笑着看着晓章人家，好像格外的用了用力那。

　　就这么地，是全队一心的接下了那活了。

　　这些个日子的，闭眼睛的整，也着实把弟兄们整的够呛。不但人困，就家伙式大概也疲劳了吧。晓章就听大周师傅说，也委实的要把那些个机械东西，好好的检修检修了。

　　那前儿，晓章还和大周师傅闹那，就说那东西还能累了？

　　大周师傅可再不是那闹的那样说：机械也有“疲劳期”的啊。

　　在队部上，大家伙还等着领导上，在里屋里头商量啥那，小不点就急急忙忙的跑来了。和晓章说，老蔫得病了，不行了，叫言小可、齐秀丽送到公社卫生院去了。

　　就马快的叫个人，给领导上说句。晓章那得马上就去卫生院去。看看老蔫咋地了，得的啥病啊。

　　路上，就碰见言小可跑回来了，说是公社卫生院叫他们上县城医院去，这里看不好。晓章问她是啥病，言小可说，是血压太高了，都一百八了。

　　是一阵儿忙活的，把老蔫用队上的车送到县城的医院去了，还带上护理老蔫的齐秀丽。

　　这几天的施工上，那都是忙的不行不行的。晓章叫言小可上前排去，他自己那，就镇守中间这块儿了。是连放加长线，带着管中间和整个后排列。

　　师兄、大憨都说，你就跑你的排列吧啊，这加长线那就我们的事了。好还多次的，早早的就抢着把线就给放了。但只要是空闲着，晓章还是会和他们抢着放去啊。

　　这几天里，一收工了，就连老六都不急着把饭打回到宿舍里吃去了，也人五人六的拿着饭盒啥的上检修房里，和晓章他们一起“混”来。

　　有一天，老六还问晓章那。大哥，你一大天的啥“载儿”都往身上捡，那么累，图个啥呢？

　　怕可耻！咱家里穷，别好不容易整件新衣服，还没穿坏那，就怕叫人家给“指”坏了。还没等晓章回答那，在晓章旁边的言小可，想都没想的就回答了老六。

　　老六的那小眼睛，还“咔吧”了好半天好半天那。

　　那个比老六总共也没大上几天的小不点，这工夫装上大人了，还一再的上来教育着老六那。告诉他，你就学着点吧，啊！

　　今儿早上一出工，晓章就觉着自己有些困那。大概当时就知道了，自己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啊。

　　可巧，没放上几个吧，仪器就出了问题。

　　师傅就叫仪器车马上就去2252队上，看看能不能在那儿整好了。但必须得赶回来。原因就是这条侧线就剩下102炮了。今儿要不放它个四、五十个，明天就完不了了，还得多耽搁一天那。

　　其实，队上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完工，收队就是这一、二天的事了。只不过是，实在是太疲劳了，咋也高兴不起来了。

　　小不点就不止一次地说，她搬家走的那前儿，就不是一次的，差一点点的就睡着了。

　　好多的弟兄们嘴都破了，吃大饼子前儿，特别是碰到硬“嘎嘎儿”时，那上面常常能看见血丝儿。

　　这会儿，好多好多放线班的弟兄们，都找了个好的地儿，就是睡不着也在啥地方眯上它一大会儿的。

　　离刚走了的仪器车那地儿不到二百米吧，那地方有一个，不是啥人家的柴禾垛，晓章就走了过去。不是别的，就是想倒会儿，想歇歇。

　　迎这个阳光，那儿很暖和的，风还没到起来的时候。晓章惬意的，半眯起眼睛，把大衣拉到胸口处，任凭思绪自己乱跑着。

　　前几天，晓章特意在收工回家后，和领导上要了个车上县城，代表班里和队上看了看老蔫。老蔫好多了，要不是大夫不叫他出院，他说他就要跑回来了。看那意思，还是不行啊？要不，人家医院也早就叫他出院了。晓章还安慰老蔫那，叫他不要着急，没啥的，队上的任务马上就完了，没大事的。

　　真的，就老蔫的这病，晓章还是很自责的，自己是班上的头，咋就没发现那。再说，这些日子里，老蔫不是一直那脸红红的吗。还老和老蔫闹那，是不？啊？你们那啥的。

　　那天，晓章还就这个事，找了师傅、指导员去检讨了自己，说自己啥样，咋样做的不够好了那。

　　指导员、师傅都没批评他。指导员还说那，就你林晓章的意思，我和队长俩人，那还都得上指挥部去请罪那，是不啊。

　　反正咋说，晓章的打心眼儿里不是太咋地的。一个字，难受啊。

　　就思想着这些个，说不上啥时候，晓章就睡过去了。睡的熟。得劲，啥啥都不在想了，连梦都没有啊。

　　他睡多长时间了。是谁，轻轻地问谁一句话。

　　咋地了，有啥事了，是不放炮给耽搁了啊。一激棱的晓章就醒了。马上就想爬起来。可是觉着自己身上，有不少的啥东西给压着那。就使劲使劲地掀去那些东西。

　　啊，指导员正蹲在晓章的头那看着晓章。

　　没啥，没啥。呵呵呵，还把我吓一跳那。指导员笑了，刚刚他正和也互相依在一起的小不点、李艳红她俩在说什么那。

　　几点了？晓章想看看自己的那表。我的天妈呀，都十二点多了啊。咋地了？仪器车还没回来？晓章有点糊涂了，四下看着。

　　呀哈，怎么自己的身上还盖了还几件的皮大衣那。怪不得的没觉着冷，“暖呼儿”的睡了这么久的。

　　晓章先是和李艳红、小不点抱了抱拳，表示自己的谢意。和她俩笑了笑。站起来，伸展着自己的四肢，活动活动吧。

　　班长，都是哥们你还老那啥啥的啊。小不点也很“江湖”的，侧着身子朝晓章抱了抱她的拳。

　　来，吃饭。指导员抓住已经站起身来的晓章，叫他坐下。还朝那俩“哥们”比划着。

　　我俩是刚刚吃的，看见你睡的那个香，就没叫你啊班长。李艳红给指导员回着，还和晓章解释着。

　　班长，还有水啊你。我这可有啊，我都没敢咋喝，就怕你醒来前儿渴啊。小不点推了下靠着她的李艳红，站起来要把她的水壶送过来。

　　摸了摸，晓章笑了。他的那壶放到仪器车上了，叫人家给带走了。

　　这小不点也长大了。不像那前儿了啥啥都不管的。有前儿还偷懒那。是能混过去，就混过去，可是不管别的啥啥啊。这现在，还知道关心别人了那。这人那是说长大就长大了啊！据说，经历苦难的人长的更快啊。

　　对了，前几天老六就在检修房里和晓章说，那回他不该和细周大哥吵架的，人家就是批评他了吗。再说，也真是他不对了啊。没扛着下炸药的爆炸杆走，是在地上捞着走的，那样，好把“连接头”弄坏了。老六就说，现在，细周大哥要在，他就给细周大哥跪下，和他承认错误，要打要罚自己都认的。

　　吃着，想着，还不断的有困倦，一门劲儿的还老往心头上来那。

　　晓章啊，你别老整那事啊，你是成心的啊。你给我精神精神。今儿咱们是说啥，也得整它三十个往上啊。要不，明天还完不了!

　　指导员，依我看，咱们就整它五十个，明天早早的就整完它。行不？送完了水，就没走的小不点，躺倒在晓章身后的那柴禾垛边上插嘴说。

　　问你们班长，今儿他说了算。指导员没看晓章，可倒是，认真地看着小不点，和她说着。

　　那就好办了指导员，那和我们说了算一样的啊。小不点那一下子还坐了起来了。

　　仪器车回来，马上咱们得回去了啊，小不点。李艳红站起身来，叫着小不点，要回到她俩自己的那地儿上去。

　　不少在这附近的放线工，都小跑着赶回到排列上去了。晓章也和指导员一起，不再稳当的坐这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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