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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我真想学鱼皮画

　　“老铁们，今天早饭没啥吃的，就做个鱼子酱炒饭吧……先把葱花入油锅炒香，米饭加入鸡蛋拌匀，倒入锅里翻炒，再加盐、酱油调味……出锅前放两勺鱼子酱……最后再撒点白芝麻，点缀一下……”

　　转过天的清晨，刘三顺懒洋洋地打开直播，现场做了一盆炒饭。

　　没错，是盆。

　　但是在线看他炒饭的，不到三百人。

　　现实真是残酷又无情，昨天捕捞大鳇鱼的时候，最高在线人数三万多，今天一下子跌入冰谷，居然只有昨天最*时期的百分之一了。

　　一边吃着炒饭，刘三顺眼泪儿都快掉下来了。

　　本以为昨天的一次炒作，能让自己火起来，没想到，连小火都没有。

　　十几万的一条大鳇鱼啊！

　　换来的就是可怜巴巴的一些打赏钱，扣掉平台的分成，到他手里也就能剩下几百块钱。

　　再加上从马小新那里讹来的一千块，这些就是他的全部家当了。

　　刘三顺长叹一声，暗想真是天不遂人愿，这些人看了热闹就跑，粉丝转化率太低了！

　　幸亏昨天卖鱼的时候，他拍了几条视频，挂在平台上，每条也有几万的浏览量，最高的一条，超过了百万浏览量，点赞数量也有五万多，而且今天早上起来，靠着那几条视频，居然也增加了几百个粉丝，算是稍稍安慰了他受伤的小心灵。

　　直播间里有人搭茬。

　　“主播大大，今天还去捞大鳇鱼吗？昨天那个真带劲啊，没看够，要是能造上一顿就好了。”

　　刘三顺苦笑，回了一句。

　　“你当大鳇鱼是泥鳅啊，天天捞，我们这小河村也是几年才见到一条。不过你要想造一顿也简单，来我们这里，养殖的大鳇鱼管够造！”

　　那人回道：切，养殖的就没意思了，都是杂交的，要吃就吃野生的。

　　下面马上有人怼他：生态平衡就毁在你这种人手里了，你咋不去吃野生大老虎呢？

　　又有人怼他：老虎看你也像野生的。

　　刚才还沉寂的直播间一时热闹了起来，刘三顺时不常插几句话，心思却早就飞出去了。

　　指望那条大鳇鱼火起来的计划，看起来是不大靠谱。

　　唉，要想实现自己的愿望，恐怕还是得去找付小青，老老实实的做鱼皮画。

　　因为昨天受了伤，今天刘三顺没去跟舅舅打渔，他穿上衣服出了门，直奔付小青家的小院。

　　“老铁们，看了几天捕鱼，也挺没劲的，咱们再去试试，看看今天脑袋能不能被铁锹大侠开瓢。”

　　说着，刘三顺把直播间的标题改成了：又是脑袋没被开瓢的一天？

　　其实选择这个时间来，刘三顺心里是有算计的。

　　现在已经过了起鱼的时候，付永贵应该进城卖鱼去了，那么不出意料的话，刚好是付小青自己在家。

　　哦对了，还有她妈。

　　不过，她妈顶多是臭骂刘三顺一顿，倒是不会大铁锹伺候。

　　此时此刻，付小青正在家里剥鱼皮。

　　这是一个很繁琐的活儿，

　　先将鱼皮剥下来，然后用铡刀反复地刮，将其中的鱼肉全部挂掉，然后用玉米浆糊吸附上面的腥味儿，之后将鱼皮放在搭好的棚子里，保证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阴晾1-3个月。

　　最后还要经过风干，揉搓等等多道工序，还能变成制作鱼皮画的材料。

　　每天的劳作，似乎并没有在这个渔家姑娘的身上留下什么烙印，风吹日晒，反而为她增添了几分健康的美。

　　别说在小河村，就是在这附近的十里八乡，付小青也是远近闻名。

　　当然不只是说她长得如何美，而是她的一手漂亮的鱼皮画。

　　付小青心里正在琢磨着，要去省城参赛，究竟是制作一幅《八骏雄风》，还是《富贵花开》。

　　这两幅都是比较复杂的鱼皮画作品，如果要以她一个人的力量完成，恐怕至少也要大半年的时间。

　　如果中间稍有差错，秋天的艺术展就有可能来不及了。

　　正在这时，一个人影忽然探头探脑的出现在了院墙外，不断冲她招手。

　　付小青抬头，只见墙外伸出一张熟悉的脸孔，贼兮兮地傻笑着。

　　刘三顺？

　　怎么又是他？

　　付小青微微蹙眉，转过头，假装没看见。

　　谁知道，刘三顺在那里低声喊了起来。

　　“小青妹子，你把门打开呗，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学学鱼皮画鱼皮衣，我直播间里的粉丝们，都特别喜欢你的作品，你就让我看看呗。”

　　这一次，刘三顺老老实实地说出了心里话。

　　付小青手上的动作略停了下，但还是没出声，转过身去，把手里刮好的鱼皮晾晒在棚子里。

　　“小青妹子，我真是想学鱼皮画，我……”

　　刘三顺有些急了，手攀着墙头就想往里跳。

　　趁着铁锹大侠没在家，这是个好机会！

　　付小青忽然转了过来，平静地看着刘三顺。

　　“你真的想学，好啊，只要你回答我几个简单的问题，我就教你。我问你，做鱼皮衣最好的材料是什么？”

　　“最好的材料……当然是那种十几斤几十斤的大鱼，小了不行的。”

　　“那什么鱼最合适？”

　　“大马哈鱼、鲤鱼、草鱼、胖头鱼……都可以。”

　　“如果制成一件鱼皮衣，需要多少鱼皮？”

　　“这个……怎么也得十几条大鱼吧？”

　　“时间呢？”

　　“一……一个月？？”

　　“那制作成本呢？”

　　“呃……少说也得一千多块吧。”

　　付小青看着他，嘴角浮起了一抹淡淡的、意味深长的笑。

　　她继续低头干活。

　　“刘三顺，我跟你说，要制作一件鱼皮衣，光是寻找材料、制作材料就要几个月的时间，再加上手工缝制，一件鱼皮衣怎么也要三四个月才能做出来。另外，一件鱼皮衣至少需要几十条十斤以上的大鱼，成本的话，三千块钱起步。”

　　“我的乖乖，这么贵……”

　　刘三顺眨了眨眼，他还真没认真计算过一件鱼皮衣的成本，他先前在镇上买的几幅鱼皮画，都是低档货，才一二百块钱一幅的花鸟图。

　　“刚才我说的是鱼皮衣，还只是需要大量的鱼皮材料，至于鱼皮画的制作工序就更复杂了，如果是一些大型的图画，少则半年，多则一年，才能完成一幅画。你，有那个耐心吗？”

　　面对着付小青的目光，刘三顺不知怎的，有点怂。

　　“这个……耐心我倒是有，关键是没钱，需要那么多的材料……这……”

　　他悄悄摸了摸兜，尴尬地笑了起来。

　　就他身上这一千多块钱，连半件鱼皮衣的材料都买不到。

　　付小青弯下腰，从鱼篓里又抓起一条大鱼，一边处理，一边头也不抬地说：“想跟我学鱼皮画，就先凑够一件鱼皮衣的材料吧，我不管你是去江里打，还是外面买，给你一天时间，我们也来打个赌，如果你凑够了，我就教你，凑不够，那就对不起了。”

　　这……

　　一天时间？

　　刘三顺呲了呲牙，心说这怎么可能完成，十斤以上的大鱼本来就少见，何况还要一下子弄到几十条，别说村里，就是跑去镇子上的鱼市，恐怕也不可能一下子买起。

　　如果要是靠自己打渔，那就更不靠谱了。

　　现在江里的鱼已经大大减少，恐怕一年也凑不够。

　　“小青妹子，你看，我从基础学起好不好，我努力每天给你交上来一条大鱼当学费，但是让我一下子凑够，实在是……”

　　刘三顺试图商量，直播间里的粉丝们这时候人数也多了起来，纷纷给他出主意。

　　有的说大家集资买鱼，有的说让他“分期付款”，有的更直接，让他天天去帮着付小青家打渔，以工换工，接近付小青的机会就会更多一些。

　　但大多数人对这个主意嗤之以鼻，因为那样的话，恐怕刘三顺脑袋开瓢的机会更多一些。

　　再说，就算铁锹大侠高抬贵手，刘三顺那个舅舅郝卫星，也不能饶了他。

　　刘三顺正在为难，身后忽然传来一个阴沉沉的声音。

　　“想学鱼皮画，我告诉你一个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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