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浪小说

第88章

　　程旭严重怀疑李团长熬夜过度，精神有点儿恍惚了，他是哪只眼看到有别的男人对叶知秋有想法了呢？

　　李团长继续忧心忡冲地说：“程旭，你没发现每次演出完合影的时候，那个叫约翰的小伙子都紧紧挨着知秋吗？我看知秋好像对他也并不反感，有好几次还转头对他笑呢。这么危险的事，你们两个都没有发现吗？万一我们知秋看上那个约翰，和他结了婚，那岂不是要定居国外，到时候怎么办啊？”

　　程旭有点儿无语，以前他怎么就没发现李团长的想象力这么丰富呢？而且，这想象力未免也太天马行空了。

　　“李团，你想多了！”

　　程旭转头看向秦书记，秦书记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说：“程旭，我觉得老李的话有道理！知秋这么好又这么有才华的孩子，嫁给一个外国人，那就太可惜了！”

　　这俩老头，真是一个比一个不靠谱。程旭懒得再听他们说下去，揣了包烟去了外面，连着抽了好几根之后，心情不但没有平静下来，反而越发烦躁了。

　　接下来的几个晚上，他没有再打瞌睡，而是和两位领导一起瞪着手机屏幕。只不过，他的眼神多数时候是空的，代表团的每个演员都是剧团的骨干，他们的表现丝毫不用担心。他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演出结束时的画面。

　　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的观念，他好像也发现那个约翰有点儿不太对劲。虽然这次出国巡演是欧洲艺术协会邀请，可约翰也没必要每次演出都跟过去吧？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理事而已，不同的国家不同的城市，他就这么一路跟着代表团飞来飞去，机票是自己掏钱还是单位报销？

　　程旭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关心一个和他没有丝毫关系的外国人，而且还满怀愤怒。

　　为期一个月的巡演，因为各国的观众实在太热情，几乎每到一站都会加演一两场，等到叶知秋带着代表团回国，已经是两个月以后了。秦书记和李团长特意亲自去机场迎接，叶知秋没有看到程旭，以为他有别的事情在忙就没有在意。她把行李放回家以后就回了剧团，之前演员们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档期因为加演耽误了很多演出，只好安排别的演员去演。现在他们回来了，之前的计划表还得重新拟定，柳敏然正好出差不在团里，李团长便让叶知秋去找程旭商量，她这才知道程旭这两天其实并不忙。

　　叶知秋和他商量演出安排的时候，程旭倒是一如既往的认真，不过叶知秋看得出来，他的心情似乎并不是很好，眉头一直紧锁着。商量得差不多了，叶知秋收起笔记本，正要起身离开，程旭却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还有什么事？”

　　“坐下！”

　　叶知秋看他的表情比刚才还要严肃，不由心头一紧，乖乖地重新坐下来。

　　“知秋，我们的事，你到底是怎么考虑的？”

　　刚刚还在谈工作，怎么突然一下子就转到私事上来了呢？

　　叶知秋深吸一口气，对上程旭期待焦灼的眼神，小声说：“程旭，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我说过会考虑，可是连我自己也没想到，这一考虑就是三年。我也没想到，三年了，你居然一直都没有放弃……”

　　程旭的眼神渐渐变得温柔，耐心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将来要和什么样的人结婚，脑子里一直都是乱的。我承认我对你有好感，可我不知道这种好感算不算喜欢。我对待感情的态度很传统，我想你也和我一样，谈恋爱一定是奔着结婚去的。可是结婚的话，就不是两个人的结合，而是两个家庭的结合。我来自农村，你来自城市，还是梨园世家，我不确定，假如我们将来生活在一起，会不会出现这样那样的摩擦，会不会有很多观念上的分歧。总之，我有各种各样的担心，甚至一想到将来要面临的家庭生活，就会特别焦虑……”

　　程旭反问：“你的意思是，你担心将来会出现问题，所以压根不想开始，对不对？”

　　他看待问题一向如此，犀利，一针见血。

　　自从他认识叶知秋，她在他心目中几乎一直是完美的化身，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叶知秋也有优柔寡断的一面。不过恰恰因为这个，他反倒觉得她更真实，更动人。

　　叶知秋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大概是演了太多悲情的角色了，所以有点儿人戏不分了。我一直很苦恼，也很茫然。我总是莫名其妙的害怕，想克服，却总也克服不了。程旭，对不起，我还没有想好，要不……”

　　她从不是一个自私的人，可是在这件事上，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自私了。本来她也是想着这次回来就和程旭好好谈谈的。他是一个优秀的男人，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你没有对不起我，我愿意等，直到你想明白为止！”

　　“程旭……”

　　气氛有点儿微妙，又有点儿伤感，对话进行不下去了。好在，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难言的沉寂。

　　是李团长过来了，省电视台来人了，想和剧团合作一档戏曲节目。秦书记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普及京剧的机会，李团长便想着过来和程旭再商量一下，没想到叶知秋也在。他干脆打电话叫柳敏然也过来一趟，正好几个人开个碰头会。

　　节目制片人沈世昀把策划书分给大家看，仔细地讲解了节目的创意来源、呈现形式和环节设置，听上去确实很有吸引力。程旭首先点头，李团长和秦书记也很快表示同意，叶知秋和柳敏然却颇有点儿犹豫。

　　程旭不解，年轻人尝试新事物、接受新事物应该是最快的，而且以前叶知秋在专业创新方面从来都是走在前面的，这次是怎么了呢？

　　“知秋，说说你的看法！”

　　叶知秋看了他一眼，眉头微皱：“戏曲类节目，以前我只接触过比赛，像这种类似于脱口秀形式的，我总感觉和京剧不搭边。想让更多的人了解京剧爱上京剧，我们可以有很多方式，像以前那样搞巡演，送戏进社区什么的就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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