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浪小说

第066章救命

　　领导们万万没想到这个愣头青居然在这么严肃的场合说这个，一时间就愣在那里，台下的家长倒是听到了他们心中牵挂的事情，也觉得这小子实在有趣，齐齐地鼓起掌来。

　　听到台下人的肯定，王爱民更是摇头晃脑，准备在说几句诸如我会带着他们偷鸡摸狗的混账话，却被王一平一把拉过去，让他赶紧下去。

　　反正该说的也说完了，王爱民也不在乎，笑嘻嘻地回到队伍里。这么一来，倒是让梁尚燕破涕为笑，没那么难过了。

　　送行的人簇拥在台前一直不肯离去，儿女的手在父母的手里紧紧地拉着，不肯松开。吕生娟站在人群里，泪水涟涟，漆向前却一脸平静，既不看母亲也不看台上的父亲，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王爱民上前在他的胸前轻轻捣了一拳，说了一句什么，他的身形微微晃动，然后咧嘴笑了。王爱民亲昵地搂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低语。

　　看着两个大男孩亲密无间的样子，吕生娟略略好受一些，可是，一转向看到丈夫那张若无其事的脸，吕生娟忍不住咬紧牙关，怒目而视。

　　喧嚣声渐远，直到漆子墨回到办公室，他才有些颓然。这几天，吕生娟就像疯了一样，在家里又哭又闹，他本来想着一天两天也就好了，谁知道，没完没了了。索性，他就搬到办公室住下了，两个人不见面倒也清净。

　　漆子墨心再硬，对于漆向前也是有舔犊之情的，那孩子从小羸弱，经不得风雨，吕生娟尤其娇惯，这样留在身边，很难有锻炼的机会，男人就是要顶天立地，志在四方，关在家里算怎么回事？那不成了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了？

　　他打算过一段时间悄悄过去一趟，看看孩子在那边能不能适应，有没有什么困难。本来是要跟吕生娟说的，可是现在的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一路欢歌，王爱民他们的大解放在崎岖的山路上摇摇晃晃，有几个知青已经有呕吐的情况，看着大伙儿萎靡不振，王爱民站起来说：“咱们唱首歌吧！”

　　不待别人响应，他双手挥舞着拍子，张嘴唱了起来：“日落西山红霞飞，预备，唱！”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

　　起初，只有一两个人应和，后来声音渐渐大了起来，最后所有的人都扯开嗓子吼了起来。也是奇怪，原来那些晕车的人唱歌之后，竟然不再有想吐的感觉了。

　　这就对了！王爱民满意地看了看满车厢的人，还没到死的时候，就得好好活着。

　　水泉村现在叫水泉公社，是一个不大的村子，位于腾格里沙漠西北部山川乡的南面，距离乡政府约10多公里，与临县窝窝乡接壤。这里是最具有代表性的西部干旱山区，天上无雨，地下缺水，标准的靠天吃饭的地方。遇到大旱之年，不要说庄稼的长势收成，就是人畜饮水都是个大问题。

　　王爱民原以为，矿区的生活就够苦够难的了，到这里一看，那是他想多了。对于这里的人来说，靠天吃饭是常事，天不下雨，没有收成，大家都等着救济粮，救济款吃饭。

　　王爱民他们被分配到烧火棍大队，这个烧火棍大队以前其实只有7户人家，因为人口太少，被合并到另一个野马村大队。可是，野马村大队的人嫌他们穷，有时候还欺负他们，牲口、种子都给他们剩下的。

　　烧火棍大队的人不服气，推选了一个叫王胜利的人当了他们的大队长，与野马村大队分开单干。这个王胜利也是一条汉子，带领着大家伙冬天都不休息，在这样一个十年九旱，完全靠天吃饭的地方，要让地里多打粮食，只有把老天爷偶尔赏赐的一点雨水储蓄下来。

　　储蓄雨水的首要办法，就是在土地上铺上一层砂。在长期的和干旱作斗争的实践中，人民群众摸索总结出了这样一条战胜干旱的办法，所谓“自古压砂一条路”。

　　王爱民他们来就是要跟着烧火棍大队的队员开始铺压砂田，进行生产自救。

　　王胜利胡子拉碴的一个汉子，看着眼前这群还没成年的娃娃，心里也是不忍，安排他们住进当地村民家里，还把最轻松的活计安排给他们。

　　即便是这样，这群孩子还是有很多受不了。首先，喝井水就让这些孩子成天拉肚子，王爱民还好一点，漆向前可就惨了，本来就弱不经风的，几天的拉稀，让他彻底站不起来了。

　　偏偏漆向前住的那家房东家庭条件也比较困难，平日里的饭菜都是野菜里面拌一点杂粮凑合着吃，这让本就虚弱的漆向前更是雪上加霜，拉得天昏地暗的，几乎要虚脱了。

　　王爱民眼瞅着漆向前的那张脸迅速瘦成一个长条，心里着急，四下寻找能给他补身体的东西，可是，这个鬼地方，兔子都不拉屎，王爱民费尽心思，也没有找到一点可以吃的东西。

　　正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房东家的大黄狗摇头摆尾地走进屋里，这大黄狗毛色微黄，四蹄雪白，因为主人偏好，剩菜剩饭地喂着，看起来膘肥体壮的。

　　王爱民早就听说狗肉是热性的，对于体虚腿软的漆向前应该是最好不过的了。四下瞅瞅，屋里除了他俩没有别人，房东一家都下地干活了。

　　漆向前虚弱地闭着眼睛，声息微弱。王爱民真害怕他死在这里，那他那个爹一定不会饶了自己。

　　现在青天白日，好多事情不好干。王爱民蹲下来，用手摸了摸讨好地在他脚边蹭来蹭去的大黄的脑袋，那狗立即温顺地躺在地上，任由他用脚尖挠痒痒。

　　王爱民看着它如此亲人，倒是心中有些不忍。可是，他就是拿着钱，也没办法给漆向前变出什么食物来呀。

　　月黑风高，为了怕声张，王爱民只是叫了一个帮手，为了今晚的行动，他特意把今晚的半个杂粮馍馍省下来，揣进怀里。

　　不错眼珠地看着大黄一步步走进包围圈，低头大口吃东西的时候，王爱民猛地收紧绳索，那狗一声没吭地就被吊了起来。两个人在暗夜里打着手势，朝着村外的黄山坡跑过去。

　　早已准备好刀具，王爱民一边念叨一边将狗架在梁上，准备剥皮。那狗挣扎了一会儿，就再也不动了。王爱民虽然从小顽皮，却没有干过什么杀生的事情，现在免不了手忙脚乱的。

　　一阵忙活之后，总算是把狗肉炖到了锅里，王爱民看着一张狗屁发呆。好一会儿，他回身喊了一句：“柱子，去把狗皮埋了吧。”

　　柱子答应一声，拿着铁锹，找到一处松软的沙地，将狗皮深深掩埋。没多久，狗肉的香味就飘过来了，王爱民还好，平日里在镇上没少吃好的，可是柱子就不行了，家里兄弟姊妹一大堆，他爹那点工资没到月底就花完了，他妈只能凑合着野菜啥的跟包谷面和在一起不让他们饿肚子罢了。

　　此时，扑鼻的肉香让柱子几乎要把头扎进锅里，王爱民用木棍扎了扎，还有血水，他让柱子稍安勿躁，再炖个个把小时。

　　眼看着天就快亮了，王爱民害怕村民起床被人发现了，就琢磨着怎么能让漆向前吃上狗肉喝上汤，左思右想，还是把他背出来，在外面吃比较保险。

　　叮嘱了柱子几句，让他别睡着了，看着点锅，王爱民就偷偷摸摸下山了。一路上看不清山路，差点摔跤，好不容易摸到漆向前的屋子里，他还睡得挺沉。

　　“向前，向前。”

　　王爱民在他耳边呼喊，没多久，漆向前慢慢睁开了眼睛，懵懂地看着眼前的王爱民。

　　“我带你去个地方。”

　　王爱民说完，将轻飘飘的漆向前背到背上，轻手轻脚打开门走了出去。

　　即或是漆向前瘦弱，总也是有些分量的，他爬上山坡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漆向前被他这通折腾，更是大口喘着粗气，他不明白黑灯瞎火的，王爱民带着自己来到荒郊野外究竟要干什么。

　　柱子颤颤巍巍端过来一碗带着汤的狗肉，漆向前疑惑地看着王爱民，王爱民知他虽看着弱，性格却很是倔强，搔搔后脑勺，想了半天：“这是，这是野山羊肉，最补身体，吃吧，吃吧。”

　　柱子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王爱民白了他一眼，一脚踢在他屁股上：“滚一边去，让向前好好吃饭。”

　　柱子赶紧端着一个破碗躲到一旁大快朵颐，王爱民期待地看着漆向前，先是轻轻抿了一口汤，嗯，的确美味，接着就大口大口的喝汤。

　　汤水温暖了他的胃，也温暖了他的身体，看着眼前的肉，漆向前有了胃口，却不肯甩开膀子吃，只是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咀嚼。

　　王爱民看他吃的斯文，也不多说，捞起一根腿骨就啃了起来，果然是“冬至御寒狗肉煲，五仙风雨乐逍遥。”曾经听说过狗肉美味，家里父亲也说过在野外作战的时候，偶遇野狗，架火烹食，美味难档。

　　连汤带肉一气吃了两碗，漆向前的碗就被王爱民收走了。不是他舍不得，是这久饿之人要慢慢进食，一次吃的太多，会撑死的。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 www.zhulang.com 阅读最新内容。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 www.zhulang.com 阅读最新内容。 当前用户ID : , 当前用户名 : 微信关注：zhulang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