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肯负初心第027章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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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7章醉酒

小说:何肯负初心 作者:紫三音 更新时间:2021-04-27 09:12 字数:3071

  项枣花自此像变了一个人,以前热情开朗,爱说爱笑,老远就能听见她的大嗓门,现在变得静寂无声,那一孔地窝子也变得死气沉沉。

  就连大柱、二柱和翠翠这几个孩子,也缺少了欢声笑语。王一平一有空,就跑到她家的地窝子跟前,准备给这孤儿寡母搭把手。

  可是,每次项枣花的眼神就如刀子一般,割的他的心里横七竖八的都是血棱子,这眼神也会杀人呢!

  “嫂子,今后有啥重活累活你就跟我说。”

  “不用了,俺男人死了,俺还没死呢!”

  这话,比凉红薯还噎人。

  王一平私下里叮嘱妻子:“你有时间常去看看枣花嫂子,她对我好像有什么成见。”

  梁尚燕轻轻叹口气,答应了。自从胡队长下葬以后,枣花嫂子和她也明显疏远了,本来两个人融洽亲密的关系,仿佛中间隔了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墙,走又走不过去,看着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这种感觉,真是别扭!

  日子依旧不紧不慢地过着,王一平虽然不再坚持让梁尚燕辞去工作回家,却也对她的工作从未问及,梁尚燕心里有种被忽略的难受,以前工作上的喜怒哀乐还可以跟枣花分享一下,现在两个人却成了无话可说的熟悉的陌生人。

  梁尚燕每天都会默默地抱着那本《共产党宣言》摩挲无数遍,这人啊,找个知冷知热的人过日子难,找个能随时敞开心扉说话的人,更是难上加难。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夫妻之间都不会在对方面前触碰这本书,尽管梁尚燕再次看到它的时候,已经被王一平重新用纸粘贴,用线缝的结结实实、整整齐齐的。

  可是,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就犹如书上一条条白色的纸条,弥补了撕裂的地方,裂痕却被放大,横亘在两个人之间。

  多余的热情无法排遣,梁尚燕只好将其全部投入到工作中,她经手的矿灯不但每一盏油都加的满满的,而且灯捻都被细心修剪过,并详细登记了时间、数量和领用人。

  她的工作得到了肯定,没过多久,就被提拔成班长,这下梁尚燕更有干劲了。

  眼看着妻子风风火火投入到自己的事业中,完全忽略了自己,王一平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他好几次都想跟劳资打招呼,劝妻子回家,可是,话到嘴边,终究是没说出口。

  这一天,民兵队破天荒在荒滩上打了一只石羊,大概是春天雨水多,这只石羊膘肥体壮,看起来就很肥美。

  矿区的老老少少,都在羊肉锅前围拢着,好多天没打牙祭了,羊肉的味道一飘出来,引逗的人口水直流。

  王一平惦记着兄弟的遗孀,刚一煮熟,就结结实实捞了一碗肉,给项枣花的地窝子送过去。

  还没等王一平去敲地窝子的门,项枣花端着一盆污水走了出来,王一平热情地将碗举在她眼前:“嫂子,刚炖好的羊肉,我给你和孩子们送来一碗。”

  屋里的大柱二柱和翠翠这三个孩子从门帘处次第伸出小脑袋,瞪着乌漆漆的眼睛,很是渴望。羊肉的香味早已飘散在地窝子的周围,最小的翠翠甚至已经流下来哈喇子。

  “哗啦”一声,项枣花手里的那盆水尽数浇在王一平的身上,那碗热腾腾的羊肉里面,瞬间掺杂着一股类似于人的排泄物的味道。

  “嫂子,你!”

  王一平不解,甚至有些愤怒。

  “王团长,寡妇门前是非多,俺看啊,你往后还是少来,这碗羊肉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王一平恨恨看了一眼,却正迎上项枣花鄙视的眼神,好男不跟女斗,更何况是这样一个才失去丈夫的可怜女人。 唉!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捧着羊肉往回走!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咋死的不是你呢!”

  这句恶毒的话,比刮在脸上的沙漠的风还要伤人,王一平猛然转身,想跟她解释什么,却看见地窝子门前,已经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这碗羊肉王一平终究没舍得扔,拿到大灶上洗了好多回,又舀了一些老汤,再次回锅煮了煮。

  右手端着烫手的羊肉,左手拎着一瓶酒,趔趔趄趄朝着乱坟岗子走去。

  这里埋葬着不少人,有在事故时牺牲的,有生老病死的,也有他乡流落到此不知名姓的人。

  王一平径直走到胡队长的墓前,低矮的坟头上插着一块小木板,上面有“胡长清”之墓五个大字。哦,原来这个老伙计叫胡长清啊!

  一屁股坐在沙坑里,王一平朝着坟堆扬了扬手里的肉和酒:“老哥,今天队里打了一只石羊,我带来让你解解馋!”

  一碗羊肉,两双用沙棘柳折成的筷子,一瓶打开的烧酒,瓶盖充当酒杯,阴阳两隔的二人摊场就此拉开了序幕。

  “老哥,第一杯先敬你!也不知道这些时日,你在那边有没有酒喝?”

  瓶盖里酒倒入沙土中,瞬间被吸收,王一平咧开大嘴笑了:“你这个馋鬼,一口就没了,慢慢喝,一瓶子呢,管够!”

  辛辣的酒从喉咙灌下去,直冲心肺,王一平猛烈咳嗽,呛出了满脸的泪水。这乱坟岗子反正也没人看见,他索性任由泪水在脸上恣意横流。

  “老哥,我对不起你呀!呜呜呜!”

  王一平回想起他放的那一刻,老胡为了让自己脱险,猛地将自己推出来的场景,心里都刀搅一般的疼痛。

  “来来来,咱们哥俩连干三杯!”

  瓶盖中的酒仿佛没有了度数,王一平越喝越清醒,往事历历在目,从他被胡队长的驴车拉上来到兔子不拉屎的荒滩,到他萌生退意,决定当逃兵,到胡队长到处宣传他是徒手撕狼的英雄,再到后来两个人一起带领大家打巷道、架钢棚、铺铁轨……

  井下黑暗潮湿,既没有一点光亮,更没有新鲜的空气,还有时不时会爆炸的瓦斯,能让人窒息的一氧化碳,两个人并肩克服了多少困难,所有的脏、苦、累有人帮你一起扛,那也就不觉得有多难了。

  就这样,从日头偏西到夜幕降临,天色瞬间晦暗下来,乌云低垂,西北风一阵紧似一阵的吹过来,吹得满地的黄沙飞扬起来。

  墓地里有一股旋风摇摇晃晃地转了过来,王一平醉眼惺忪地伸出双臂,朝着它扑了过去:“老,老哥,咱,咱们,今,天,不,不醉,不归!”

  隔着纸糊的窗棂,姚氏朝外张望了好几回,按照平常,王一平早该下班回家了,可是现在都快半夜了,还不见人影。

  “燕儿,一平怎么还没有回来?”

  “不知道!”

  梁尚燕低头写着什么,顺嘴回了母亲一句。

  姚氏的脸上满是愁容,女儿和女婿这段时间表面上客客气气,可是暗地里两个人教着劲,谁也不会先妥协,谁也不会先低头。

  这两口子过日子,哪怕吵吵闹闹的,只要心里没有疙瘩,就不算个事儿!可是,眼睁睁看着女儿女婿一个不肯搭理一个,日子长了,心就远了。

  “不行,我得出去找找一平!”

  姚氏烦躁地喊了一声,穿上自己的三寸金莲鞋,提上马灯,就准备出门。

  “母亲,天黑夜深,你上哪里去找他呀?”

  “这么大的矿区,我一寸一寸去找!”

  梁尚燕听出了母亲口吻中的赌气,不得已也穿衣下炕,扶着她的胳膊说: “那我陪你。”

  姚氏紧绷的脸上稍稍松弛了一些,扶着女儿的胳膊朝门外走去。一出门,凛冽的风几乎将两个人刮倒。

  “母亲,风太大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要回你回,我要去找一平。”

  母亲的执拗让梁尚燕无可奈何,什么时候母亲变得像孩子一般任性了?

  借着马灯微弱的光,梁尚燕朝着母亲偷偷看去,混黄的灯光映着母亲花白的头颅和苍老的面容,右手提着马灯,左手拉着梁尚燕的衣袖,被包裹的小脚在沙土的羁绊下每一步都走得艰难。

  “母亲,要不您先回去。我一个人去找?”

  梁尚燕心疼姚氏,执意要将她送回去。姚氏哪里肯,被女儿拽着的身体反而往前冲的更猛烈。

  两个人跑遍了矿区的角角落落,都没有发现王一平的身影,这深更半夜的,能跑到哪里去呢?

  值夜班的人听说王团长不见了,也热心地帮着寻找起来,正在这时,一班的旷工下班升井走过来,听说这事,都表示愿意帮忙找找。

  突然,有一个矿工想起来什么似的说:“今天我下井之前,好像看到王团长一个人朝着那个方向去了。”

  大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是西北角的乱坟岗子,埋死人的地方。

  大家面面相觑,王团长会去那里吗?姚氏心里一紧,冲着大家招招手:“辛苦大家了,陪着我们走一趟,看看一平是不是在那里,这矿区的其他地方我们都找遍了。”

  一行人朝着沙丘伸出走去,风好像变小了,漫天的黄沙像雨一样扑簌簌的落下来,纷纷扬扬的,让人们瞬间像披了一身土黄色的衣裳。天地间昏黄一片,只有依稀的星光遥遥地挂在天际,仿佛与这个世界相隔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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