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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贼娃子

　　今天要参观的是当地人的塑料大棚，一听说可以有反季节蔬菜，霍家洼的人眼都直了：那就是说，寒冬腊月也能吃上夏天的蔬菜了？

　　当看到当地人笃定地使劲点头的样子，霍家洼人一下子沸腾了：这日能的，敢跟老天爷叫板呢！不得了，不得了！

　　临近黄河边的一排塑料大棚就这么亮晃晃的出现在霍家洼一行人的眼前，整整齐齐地排列在那里，就好像当地人衣着干净，干干散散地站成一排，一言不发地瞧着一群从山里来的人。

　　陪同的工作人员与大棚的主人沟通之后，让大家分批次进去参观。梁维强和霍思云是头一批进入大棚的，扑面而来的热气让霍思云一震，原来在这个乍暖还寒的时候，还会有这样的一个好去处！

　　看着眼前一排排绿油油的黄瓜架子，有的还开着娇嫩的黄花，有些结着细小的果实，还有一些黄瓜已经成型，到了采摘的时候了。

　　主人是个浓眉大眼，身材魁梧的当地汉子，只要是梁维强他们提出的问题，他就很快回答了。而且，他还详细介绍了如何下秧，如何支架，如何掐花，如何除虫，还有采摘时间。

　　末了，他慷慨地摘了几根成熟的黄瓜让霍家洼的人尝尝鲜，品尝着清爽脆甜的黄瓜，霍思云的眼神满是期待：“叔，要是咱们也能种出这好吃的黄瓜，可不是美事？”

　　梁维强的咀嚼速度明显慢了下来，霍思云的想法和他不谋而合。这东西不是什么稀罕菜，却是家家户户餐桌上必不可少的。

　　记得那年冬天，梁维强招待远道而来的几位亲戚，在饭店里点了一盘凉拌黄瓜，结账的时候一看，我的个娘啊，一根黄瓜一盘菜，就要了他18元，现在想想还肉疼咧！

　　接下来关于水、电、暖的问题，工作人员都一一做了详细的解释。虽然安置村的房子还在规划阶段，但是整个的规划图已经出来了，看着一排排整齐划一的房子模型，梁维强就不相信还有人不稀罕！

　　中午的时候，食堂外面突然响起来一阵叫骂声，引得众人纷纷从窗户探出头去观瞧。

　　站在楼下叉着腰，跳着脚骂人的那个人，梁维强和霍思云都认识，就是早上那个塑料大棚的主人。

　　今早上还是笑容可掬，彬彬有礼的一个人，为啥到这办公楼前撒泼骂人咧？梁维强和霍思云大眼瞪小眼，都百思不得其解。

　　眼看着来人在楼下越骂越难听，越骂越气愤，仗着他们有一面之缘，梁维强就想下去劝劝他，这里是办公场所，这么做会影响人家办公的，有点不合适。

　　梁维强的脚还没从大门里迈出来，楼下骂街的人却看到了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他的衣领就往院子外面拖。紧跟其后的霍思云见状，赶紧伸手去拦他。

　　不料，大棚主人正在气头上，冲着霍思云一拳捣了过去。霍思云吓得不知所措，身体没有任何防备，被他结结实实地一拳捣在肩膀上，“哎呦”的叫了一声，疼得蹲了下来。

　　眼看着霍思云被打，梁维强就算是个泥人也有个土性子吧，更何况退伍军人出身的梁维强本身也比他要高半个头。他一把抓住大鹏主人的手，顺手一拧，就把他的手拧在了背后，看着虽然被制却依然不依不饶地回头不停咒骂的大棚主人，梁维强觉得其中必有蹊跷。

　　他松开大棚的主人，顺手把他搡开些，让他在自己和霍思云之间保留一定的安全距离，才开口问道：“你骂也骂了，打也打了，总该让我知道出了啥事情吧？”

　　大棚主人闻言，扶着被他扭的生痛的胳膊，一脸咬牙切齿：“贼，你们就是一帮贼！”

　　“哎，你这个人，红口白牙冤枉人咧，你说我们是贼，我们偷你啥了吗？”

　　大棚主人听他这么一说，“嗷”了一声，一拍大腿就蹲在地上：“你们这些外乡人，我好心接待你们，你们问啥我说啥，还给你们摘黄瓜吃。可你们呢！把我的黄瓜棚子全祸害了！呜呜呜！”

　　偌大的人，捂着脸居然哭的像孩子一样肆无忌惮。梁维强和霍思云都惊呆了，祸害黄瓜棚子？！不可能啊！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赵有贵在楼上的窗户上探头探脑往下望，却始终没敢从楼上下来。黄瓜棚子的事情他最清楚。

　　眼看着大棚主人和村主任他们还在那里掰扯不清，赵有贵悄悄地溜回自己的屋子，一头栽倒在床上，佯装熟睡，还发出惊天动地的鼾声。

　　“赵有贵，赵有贵！”

　　梁维强的脚步声比平时重了好几倍，大约把心里的愤怒都倾注在脚下了。赵有贵赶紧裹一裹身上的薄被，朝里翻了翻身，继续装睡。

　　梁维强掀开被子，一伸手就抓住了赵有贵的后脖领，像拎小鸡一样把身材瘦小的赵有贵拎下床，一把扔在地上：“说！你都干了些啥丧尽天良的缺德事儿？！”

　　赵有贵索性席地而坐，眨巴着两只眼角满是眼屎的绿豆眼，一脸无辜的看着梁维强：“主任，我饭吃了就一直在屋里蹴哈睡觉着呢，哪也没去呀！干啥缺德事了？”

　　梁维强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被捏的啪啪作响，赵有贵虽然嘴硬，还是心有余悸地盯着他的一双拳头，生害怕不知什么时候落在自己的身上。

　　梁维强的怒气在胸中聚集，盘旋，几乎要喷薄而出。要不是大棚主人把自己拉上亲眼所见，梁维强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霍家洼的人会干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眼前的黄瓜棚子一改前面的整齐划一，仿佛被一群野兽袭击了一样，所有的黄瓜架子被人推搡的歪七扭八的，原来悬挂的脆嫩嫩、鲜灵灵的黄瓜都被人摘了下来，还有一些不成熟的黄瓜也被摘下来，随意扔在地上，有的被啃了一口，有的直接掰成两半，那么多黄瓜就这么在地下被践踏成泥。

　　就是到了这时，梁维强还存在一丝侥幸，在他心里霍家洼的人没有这样的坏怂，他试探地问了句：“兄弟，你别急，我看了这大棚被糟践成这个样子也心疼咧，可是，你凭什么断定就是我们的人干的呢？！”

　　眼看着梁维强亲眼所见大棚的惨状还想抵赖，大棚的主人气的差点跳起来：“你说我冤枉你了啊！我告诉你，有人看见是你们的人偷偷跑进我的大棚里来的！”

　　“兄弟，我不是那个意思，如果是我们的做哈的事情，我负全责。可是，你总要说出来，是什么人看到谁个干哈的事情吧？”

　　大棚主人仰头朝外一喊：“大头，你过来。”

　　一个圆头圆脑，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跑了进来：“就是他，看见你们的人进来祸害的。”

　　梁维强转头询问：“小伙子，你看到有人进了黄瓜棚子吗？长得什么样子？能不能给我说一哈。”

　　那个叫大头的小伙子朝门口一指：“十一点多的时候，我准备回家吃饭，看到一个个子不高，瘦瘦的男人偷偷摸摸走进来的。”

　　“那也不能证明就是我们的人呀，个子不高，瘦瘦的男人到处都是。”

　　小伙子嗤笑一声，回道：“你说的对着呢，个子不高瘦瘦的男人是很多，可是像你们这样穿的，穿的朴素的人不多。”

　　小伙子虽然口下留德，终于没把穿的像叫花子一样这句话说出来，却还是让梁维强的脸依然是一阵白一阵红，这下他断定就是霍家洼的做下的哈事情了。

　　他朝着大棚的主人深深鞠了一躬：“对不住兄弟，我没管好下面的人，所有的责任都由我来负，你清点一下损失，需要多少赔偿报给我，我给你！”

　　听到有人愿意为这件事负责，大棚的主人也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大棚，痛惜地点点头：“其实，不光是钱的问题，这是我们全家人的心血呀，大半年的时间都花在这里，现在就这么白费了。”

　　赵有贵在事实面前不得不低下头，承认了是自己干的。梁维强发抖的手指几乎要戳到他的脸上：“你，你个哈怂，为啥要这么做呀？”

　　赵有贵索性站起身来，提了提快掉下来的裤子，用袖子抹了一把黄鼻涕，不服气地说：“我就见不得他们那一副看不起人的样样子！有钱了不起呀！哼！我就要祸害他们，让他们也尝尝穷的滋味！”

　　眼看着不思悔改还一脸得意的赵有贵，梁维强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他三下五除二将赵有贵床上的破被褥卷成一团，扔在地上：“滚！明天你就背着铺盖滚蛋！丢你八辈子先人的脸咧！”

　　谁知，赵有贵脖子一梗，冲着怒不可遏的梁维强喊道：“我不回去！你当初咋说的？那么多好话骗我跟你出来看什么异地安置，现在就这点球事情，你就撵我咧，我不回去，偏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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