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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天地之间

　　离高庙不远了，掀开车帘，我观察外面的动静，见到有不少的马车同赴高庙，从马和车的规格上看，有公卿大臣、有诸侯王，其中包括刘姓诸侯王、王子王孙等。跟随高祖，作为大汉朝的最高将领之一， 我很清楚刘姓天下的情况。

　　高祖皇帝一生生了八个儿子：吕后生孝惠帝，曹夫人生齐悼惠王肥，薄姬生孝文帝，戚夫人生赵隐王如意，赵姬生淮南厉王长，诸姬生赵幽王友、赵共王恢、燕灵王建。

　　刘悼惠王刘肥的母亲是高祖为平民时的情妇。高祖六年（公元前201年），立刘肥为王，国广袤七十余城，老百姓中能讲齐地语言的都给了齐国。汉惠帝二年，齐王到京城朝见惠帝。惠帝在吕太后面前设筵招待齐王，按家庭的礼遇，惠帝请长兄齐王坐在上手，吕太后大为震怒，就命令人倒两杯鸩毒酒来，并让先给齐王敬酒。齐王站了起来，惠帝也站了起来，想一起受人敬酒。太后害怕了，就站起来把酒弄倒了。齐王感到奇怪，因而不敢再饮，假装喝醉辞归，后打听到酒里有毒，很是忧虑，自以为不得离长安返国了。其內史士说：“太后只生了惠帝和鲁元公主二人。如今您国内有七十余城，而公主的食邑只有数城之地，您不如拿出一个郡献给太后，用作增加公主食邑之地。这样，太后必然高兴，大王也就没有灾祸了。”于是，齐王就献出城阳郡，并尊称鲁元公主为齐太后，吕太后非常高兴地允许了。因而在京城的齐邸宅设酒筵，一起喝酒同乐，送齐王回国。

　　刘邦为汉王后，得到定陶戚姬，很喜爱，生了赵隐王如意。太子惠帝为人仁弱，高祖认为不像自己，常想废掉他另立如意为太子，认为：“如意像我”。戚姬常随高祖到关东，日夜啼哭，想立他的儿子。吕后年纪大，常留在关中，很少见到高祖，与高祖日益疏淡。高祖暂立如意为赵王，留在长安，好几次要代替为太子。幸亏公卿大臣们力争，叔孙通劝说，又用张良的计策，才未换太子。

　　高祖死，惠帝立，吕后为皇太后，命监狱囚禁了戚夫人，用剃头发、颈上加铁圈的刑罚，穿着红褐色的囚衣，罚她舂粮食。戚夫人一边舂车一边唱歌说：“儿子为王，母亲为奴，从日出舂到日暮，天天与死为伍！与你相隔三千里，谁能去告你？”吕太后听说此事大怒，说：“你想靠你的儿子呀？”就要把赵王如意叫到长安杀死。吕太后派了三批使者去召赵王，赵国丞相周昌就是不放赵王。吕太后又召周昌，周昌到了长安。吕太后再使人去召赵王，赵王来了。惠帝很仁慈，知道吕太后对戚夫人很生气，就亲自迎接赵王到霸上，接入宫中，带着他起居饮食。几个月后的一天，惠帝早上出外射猎，赵王不能早起，吕太后乘他一个人，就派人给他灌了毒酒。等惠帝回来时，赵王已死。吕太后随后又砍断戚夫人的手脚，挖去眼珠，熏聋耳朵，灌哑药，关在地下室，叫做：“人猪”。过了几个月，吕太后让惠帝看“人猪”。惠帝看了问是谁，知道是戚夫人，就大哭，因之生病，一年多不能起床。惠帝派人对吕太后说：“这不是人干的事。我是太后之子，不能再治理天下了！”从此一天到晚喝酒玩乐，不理政事，过了七年就死了。

　　赵幽王刘友，高祖十一年立为淮阳王。赵隐王刘如意死的那一年，即汉惠帝元年徙封为赵王，在位十四年。刘友以吕氏家族之女为王后，他不爱王后，而爱他的姬妾。吕氏之女气恼而走，向吕太后进谗言说：“赵王说：“吕氏成员凭什么得宠王位？太后死后，我一定要杀他们。””太后大怒，因此征召赵王。赵王进京后，弃置邸舍而不接见，又命卫士围困之，还不给吃的东西。赵国群臣有事私下给他送吃的，就立即被逮捕责罚。赵王饿了，哀歌道“吕氏家族专权啊，刘氏微弱；胁迫我王侯啊，强行给我以后妃；后妃妒忌心重啊，诬告我有罪恶；女人谗言亡乱国家啊，皇上却不能知晓。我没有忠臣啊，何故应召弃国；我快意在田野之中啊，希苍天临监以评我理之直！后悔已不可能了啊，宁可早些自杀！身为王而要饿死啊，谁来可怜！吕氏违天理啊，我只能请苍天报仇!”于是，就在被幽禁中死去。朝廷以平民之礼将他安葬在长安。

　　赵共王为刘恢，高祖十一年，诛梁王彭越后，立刘恢为梁王。十六年后，吕太后害死赵幽王，将刘恢徙为赵王，刘恢心里不快，吕太后将吕产的女儿嫁给赵王为王后，王后的侍从官都是吕家的人，在宫内独揽权力，暗中察视赵王，赵王不能随心所欲。赵王有个宠爱的姬妾，被王后用酒毒死。赵王自编成四章歌曲，命乐师们歌唱。赵王悲思过度，六个月后自杀而死。吕太后听说后，认为为一女人自杀，而不思供奉宗庙社稷，随废他的国，并绝他王位的继承。

　　燕灵王为刘建。高祖十一年，燕王卢绾叛逃匈奴。次年，封刘建为燕王。十五年后，刘建死，其美人所生儿子被吕太后派人杀死，绝嗣而国被废除。

　　齐悼惠王的儿子，前后有九个：太子刘襄为齐哀王，次子刘章，刘兴居，刘将闾，刘志，刘辟光，刘贤，刘卬，刘雄渠。齐哀王刘襄，于汉惠帝六年继立为王。翌年，惠帝死去，吕太后临朝称制。高后元年，封吕后哥哥的儿子廊侯吕台为吕王，分割属齐的济南郡为其国邑。次年，召哀王之弟刘章入京侍卫汉庭，封为朱虚侯，并将吕禄的女儿嫁给他。四年后，又封刘章的弟弟刘兴居为东牟侯，都在长安侍卫汉庭。高后七年，分割齐的琅琊郡，封营陵侯刘泽为琅琊王。同年，赵王刘友死于被囚禁的赵在京官邸。三位赵王既被废除，高后就从吕氏家族中选封三位为王，独揽权力处理事务。

　　时刘章20岁，力气大，不满刘氏得不到政权。他曾入宫作为酒令官侍候吕太后饮宴，要求以军法行酒令。然后，要求讲种田的事。他对吕后说：“深耕密种，留苗要疏，非同类苗，锄而去之。”一会儿 ，吕氏子弟中一人醉了，逃离酒席，刘章追上去，拔出剑就把他杀了。回来报告太后说：“有一人逃避喝酒，臣按军法将他斩首了。”自此以后，吕太后子弟都怕刘章，虽是大臣也都依从刘章。刘氏也就强起来了。

　　次年，吕后死。赵王吕禄为上将军，吕王吕产任相国，都住京城长安，集结兵力以威胁大臣，企图谋反作乱。刘章的妻子是吕禄的女儿，因而知道这阴谋，刘章于是派人告诉哥哥齐王，让他发兵进军长安，朱虚侯、东牟侯与汉大臣作内应，以便诛灭吕氏子弟，而立齐王为皇帝。

　　齐王就与舅舅驷钧、郎中令祝午、中尉魏勃暗中准备起兵。齐国丞相召平听说后，就发兵围困王宫。魏勃骗他交出兵权，并包围相府，召平就自杀了。于是，齐王任驷钧为丞相，魏勃为将军，祝午为內史，征集国内全部兵卒，并派祝午骗琅琊王，想让他一起出兵。祝午说，吕氏作乱，齐王想出兵讨伐；但自己年幼，不熟悉军事，愿交出兵权给琅琊王，请琅琊王到齐国商量，带领齐军向西出兵。琅琊王相信了，骑马来到齐国，被扣留；齐王又派祝午全部调发琅琊国的军队，并由祝午统领。

　　琅琊王刘泽既被欺骗，不能回到自己的国内，就劝诱齐王，齐悼惠王是高祖的大儿子，溯本而言，齐哀王是高祖的嫡长孙，应当立为皇帝。如今，各位大臣未确定立谁，我刘泽是刘姓子弟中年龄最大者，大臣们一定等待我去决策，不如派我入关商议迎立事。齐王听从了。

　　琅琊王走后，齐王出兵攻击吕国的济南郡，派人给各个诸侯送信，列数吕氏子弟拔高吕氏，杀死隐王如意、幽王有、梁王恢三位赵王，以及做其他许多坏事。如今高后死，皇帝还小，必须靠大臣辅佐才能处理国事。现在刘氏处于危险之中，自己现在带兵入京，诛灭那些不该为王的人。

　　汉朝廷听到齐发兵西进的消息，丞相吕产等人派大将军灌婴带兵迎击。灌婴与诸将谋划，吕氏想危害刘氏自立为帝，我们打齐国是增大吕氏力量，不如按兵不动。灌婴又联络齐王和各诸侯，以待吕氏子弟兵变而共同讨伐。齐王听了，就屯兵于齐国西面边界等待约定。

　　吕禄吕产正想作乱，朱虚侯刘章与太尉周勃我、丞相陈平等诛灭吕氏。琅琊王也从齐国到了长安。

　　大臣们商议，想立齐王为帝。但如果现在立齐王为帝，是想再扶植一个吕氏集团。代王母亲娘家薄氏，是善良厚道的人家。代王又是高帝的儿子，今健在又年龄最大，继承皇位是顺理成章的，主持朝政大臣们安心。于是大臣们策划着去迎立代王，并派人告诉齐王叛乱已平，命令他罢兵。

　　灌婴在荥阳，听说魏勃本来是叫齐王谋反的，既诛吕氏，齐王又罢归，便派使者召来魏勃责问。魏勃说：“自己家里遭受火灾了，哪有时间先告诉家长而去救火的？”恐惧的再也说不出话来。灌婴笑着说，人说魏勃骁勇，实不过是一个狂妄的平庸之人，于是就革了魏勃的职。魏勃小时家贫，想求见齐国丞相曹参，每天早上去相府舍人门外扫地。舍人把他引荐给丞相曹参，曹参派他也做了舍人；后来又把他推荐给齐悼惠王，齐王召见他，任命为內史。从此，齐悼惠王得到了自置二千石官吏的权利。哀王继位后，魏勃当政，权力重于齐丞相。

　　淮南厉王，是汉高帝的小儿子。高帝八年，高帝从东垣启程经过赵国，赵王向高帝进献美女，这就是厉王的母亲，她受宠幸后怀孕。赵王不敢再让他回宫，就为他建筑外宫居住。贯高谋反被发觉，牵连到赵王，家人都被逮捕，关在河内。厉王母亲就告诉官吏，她曾受皇上宠信并有了儿子。但皇上不理睬她。生了厉王后，她自杀。皇上后悔，便让吕后抚养厉王，而在厉王母亲所居的县城真定埋葬了她。

　　终于，高庙到了，大家纷纷下车，这时候，有一辆马车走出高庙，原来是车骑将军薄昭被皇帝派去代国迎接皇太后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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