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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宋家丧事 20

　　“冯金是你亲戚？”纪绍明问，他问的语气很轻，眼神却像锥子一样。

　　“不是，我只是认识他。他在宋家的染料店当伙计，经常看到他开着宋成光的轿车跑来跑去，挺牛逼的。”保安说。

　　保安说话时一脸的不屑，纪绍明看在眼里，松了口气。他从保安不屑的口气中与眼神听出了嫉妒，这种表现反而让纪绍明放心了。

　　“不是怀疑他，他与宋成光夫妇接触最多，我们需要掌握他以后的行踪，以及与什么人接触。”纪绍明委婉地说。

　　保安呲牙一笑说：“我懂，我干保安三年了，知道的。”

　　纪绍明点点头，心想，这名保安脑子活，能分清与嫌疑人之间应该保持的距离。这人可用，再给他点奖励就最好了。

　　“刑警队另补你一份加班费，按节假日加班计算，是每天工资的三倍。”纪绍明说着话拍了拍保安的肩膀说：“辛苦你了。”

　　“不辛苦，这也是我工作职责。”保安神情兴奋地说。

　　“对了，你叫什么名？”纪绍明问。

　　“林超然，你叫我小林就行了。”

　　“哦！小林，这事可得保密，不能对任何人说。如要干好了，调你去刑警队当保安。”纪绍明用认真的口气说。

　　“放心吧！我的嘴很严的，我真的能调去刑警队当保安？”林超然没忘了问最关心的事。在他看来，补几天加班费不是最具*的事。

　　“如果这件事干得好，我一定全力推荐你。”纪绍明承诺说，他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小林，补充说：“发现重要的事就打上面的电话。”

　　小林接过名片装进上衣口袋，还在口袋外面按了按。小林觉得，这是一个神圣的不可外泄的秘密任务。

　　纪绍明与小林对话时，位置在门旁一侧，看不到院子里的人，他以为院子里的人也看不到自己。事实上，当他出现在大门口伸头往里张望的时候，已经被冯金认出来了。

　　冯金从派出所出来，内心一直忐忑不安。他不是傻子，凭直觉，警察正在怀疑自己。

　　冯金看到纪绍明露了一下脸，心里犯了嘀咕，是不是来跟踪自己的？于是他站在灯光照不到的暗处，望着门口的保安的脸。

　　冯金认识林超然，只是平时没有交往，事实上是冯金看不起保安。在冯金看来，凡甘心在最美好的年华当保安，大多没文化又好吃懒做。工资不高，借一身制服耀武扬威，觉得自己正在行使法律，高人一等。

　　可是，此时冯金却想与这个平时不想搭理的小保安套近乎。

　　冯金看到保安正在与人对话，眼神亮亮的。估计他对面是露面的警察，从保安神秘的表情看，他们说一件保密的事。

　　冯金的眼神也亮亮的，是收紧的那种亮。

　　纪绍明没进院子，事情交待完就走了。

　　冯金在暗处静立片刻，直到保安站在门旁不再说话，他才又走回灯光亮处。冯金想去问林超然警察找他说什么事，想了想又放弃了。他走近宋成明，站在他身边，小声问他有什么事需要马上去做。

　　而此时的林超然正心头美滋滋的，一种意想不到的喜悦。他一直想去县城工作，如果能在刑警队当保安，太理想了，也有面子。

　　小林眯缝着眼，不由自主沉浸到幻想中，一抬眼见到冯金背朝自己站在灵棚外，一下子警觉起来。他望着冯金微弯的背，心想要不要过去和冯金打个招呼，熟悉了，便于下一步接近或跟踪。想到这里，小林迈出去一只脚，可是，他又收了回来。

　　小林想，以往很少和他说话的，突然之间表现得热情，容易让他心中起疑。想到这里，他拉了拉制服衣襟，正了正衣领子，依然退回门外站好了。

　　院内，宋成明望着冯金，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没说出来。于是，俩个人对望，都没说话，目光都带着询问。宋成明跟冯金不熟，以为冯金是客人，他不太好意思安排不熟悉的客人做事。

　　宋小雅三姐妹并排跪在草席上，两个妹妹头伏地，哭累了，哭不动了。

　　宋成明的儿子没考上大学，在邻县读电子技校，也没打电话儿子回来。宋成明对宋小雅说你哥学业紧，请不了假，不能回来。

　　宋小雅没心思理会谁该来不该来，谁没时间来，她只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是长女该为父母做点事。此时，她坐着，没有像两个妹妹那样头伏地，而是默默望着被白布覆盖并排躺着的父母，之后望着站在灵棚门口的大伯和冯金。

　　她望着两个妹妹，在想今后怎么办？这个家怎么办？自己是大姐，要照顾好两个妹妹的，自己还要不要继续读书？她想到放弃学业，心里有一个声音冒出来提醒自己，你一定要上大学。

　　宋小雅见冯金和大伯不说话望着对方，她站起身走向他俩，她说：“大伯，他是冯叔叔，一直在帮我们家做生意，店里的生意主要靠冯叔叔打理。”

　　冯金对宋小雅说：“我跟大哥认识。”

　　宋成明这才回过神来，嘴里“嗯嗯”了两声。

　　宋小雅“哦”了一声，作为回应，之后她问：“一定要今夜给爸妈入棺吗？”

　　宋成明望着宋小雅未加思索，眉头也没皱，他说：“双双摆在这里好看吗？尽快把事办了，少了许多闲话。”

　　宋小雅听出大伯口气中的不耐烦，却也听出了另一层意思。她没有争辩，低下眼皮，一副顺从之态，她在心里在想：“我爸妈是被人害死的，怕什么闲话。”

　　她心中不服大伯说的话，生出抵触情绪，却又想起派出所的警察信誓旦旦的承诺，一定会把杀人凶手绳之以法。

　　宋小雅相信警察说的话，她想如果警察说的话都不可信，这世上有谁在保护普通民众，还有谁的话可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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