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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应该的意思

　　姜无厌起身对沈云臻道：“师娘，我碰见个熟人，下去看看。”

　　沈云臻喝着酒略一点头，道：“你去，逐日留给我，我们后日在盐城会和。”她还在思考今日姜无厌说的那番话。

　　告别沈云臻，姜无厌急急忙忙下了楼，那激动模样极为罕见。

　　站在酒楼门口，就听一兵丁喝道：“城中正在盘查细作，少废话，下车！”姜无厌心里嗤笑，此等无用之人也就只能在平头百姓面前耀武扬威，若是碰上野蛮的北地兵丁，怕是连说话都不成。

　　杨歆若尚未看见姜无厌，探出个小脑袋，道：“这位大哥，我们是要借道扬州渡江去往盐城的，爷爷有要事在身，还望行个方便。”

　　那兵丁拔刀冷笑还要训斥，眼下天下将乱，难谋生计，所谓例行检查不过是借故向外乡人索要些银钱财物而已。

　　这时，从车厢内传出个老者声音：“我乃朝廷告老之御史大夫杨麟，今奉诏返朝主事，尔等可是要查证一番。”说罢，那驾车老汉转过身从车帘里接过一块腰牌，姜无厌眼尖，看到上面雕着个烫金的御字。

　　难怪小花如此与众不同，原来她爷爷竟是朝廷的三公大臣。姜无厌暗暗惊叹。

　　那兵丁也是愣了下，看着腰牌良久方才假笑道：“原来是御史大夫扬大人，是小的冒犯了，不过眼下中原大乱，这江对岸便是叛军肆虐之地，扬大人孤身犯险实乃天下百姓的损失啊。”

　　“您看这样如何？您出些银钱，由小的带上些兄弟护送您一程？”

　　这时，车帘打开，从里面出来个花甲老者，头发花白，满面皱纹，但却精神矍铄，不怒自威，叫人看一眼便不觉低下头去不敢直视。

　　杨麟轻笑道：“你们是哪家官府的兵丁？此等拳拳报国之心实属难得，但老朽出来的急不曾携带银钱，不若待我回到盐城再施回报如何？”

　　这杨麟为官多年，高居三公之位，自有其一套周旋掩拿的法子，心中对这些亡国蛀虫恨之入骨，但脸上却未动声色。

　　那兵丁冷笑道：“扬大人，眼下乱世将至，我等都不好生活，您老也莫要拿我等当傻子吧？既然您不愿配合，那小的只好冒犯了，待过了这阵再给您负荆请罪，来人！请扬大人下车！”

　　一众兵丁蜂拥而上，吓得杨歆若小脸发白，喊道：“你们敢！”

　　“小花，莫怕。”一个熟悉又温暖的声音从耳侧传来，杨歆若一愣，却觉一只小手轻轻放在自己头上，而说话那人竟是分别不久的姜无厌。

　　她正要说话，却见姜无厌只身挡在那群兵丁身前，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几位大哥既有护得杨老周全的信心，想来是有些本事的，小弟是杨老家的新晋护院，让我先试试如何？”

　　“哪里来得毛头小子，滚开！”领头那兵丁厉声一喝，举刀便砍，可这软脚虾哪是姜蛮子的对手，他只几下便将七八个兵丁打得鬼哭狼嚎，那一身蛮力无人可匹。

　　原本熙攘地街道上顿时空出大片地方来，姜无厌一脚踏在领头兵丁脸上，笑道：“踩死你都算脏了我的脚，叫你们城防将军出来见我，就说姜王世子到了。”

　　姜王世子！眼下五王兵变，如今固守京城的便是北地姜王姜阔，多少人都盼着姜王可逆转局势，没曾想这娃娃竟是姜王世子。

　　“你、你说你是姜王世子，有何凭据！”领头兵丁心中惊惧，此人力大如牛，与坊间流传的世子特征有几分相像，若真是他，那自己可就踢到铁板了。

　　“凭据？嘿嘿，”姜无厌从领口拿出那块玉佩吹了口气，笑道：“这江南地区如今尚可歌舞升平凭借的只是长江天险吗？若无我三十万姜王军牵制，你这扬州城怕早叫叛军踏平，还容你嚣张？”

　　这时，一位骑着马的中年将军领兵赶到，喝问道：“何事喧哗！”

　　姜无厌一脚将那兵丁勾起抛向中年将军，笑道：“问他，我说我是姜王世子，他让我拿出凭据，否则便要劫我的道，你看如何？”

　　中年将军急忙翻身下马，快步到姜无厌身前，正色问道：“你当真是世子殿下？”

　　姜无厌对此人印象不错，这是他在扬州城里见到唯一一个有点兵样的人，也不戏耍他了，将玉佩拿出来，道：“我三十万姜王军除了我爹之外，便只听我持此玉佩的调动。”

　　那人也算是见过世面，见那玉佩品相上佳，背面刻了个显眼的姜字，当时便认出来，单膝跪下行礼道：“末将见过世子殿下！”

　　姜无厌点头道：“送我过江。”说着，他便往杨麟的马车走去。

　　马车在中年将军的带领下滴答着快速前行，姜无厌对杨麟抱拳笑着喊了声：“爷爷好。”

　　杨麟赶紧摆手，笑呵呵道：“原来歆若说的无厌哥哥便是姜王的世子殿下，老朽有礼了。”

　　姜无厌对老头微微一笑算是回应了，旋即对杨歆若道：“小花，你怎么至今方至？”他明白杨麟的心情，但他却不喜欢他这般无心却也是有心的刻意迎合。

　　杨歆若笑道：“我方才还在与爷爷说起你呢，你怎的到扬州来了？”

　　“入京去见我爹。”姜无厌笑道。

　　杨歆若正要问他为何那么快，却听杨麟道：“世子殿下可是要入京协助姜王？老朽代表天下百姓向姜王与殿下称谢了！”说着就要鞠躬。

　　姜无厌单手拖住他的胳膊，道：“杨老，您只能代表自己，这百姓是天下的百姓，您代表不了，而且我也不是我父亲，即便我有能力也只会救值得我救之人，五王为何敢兵变？还不都是当今朝廷与所谓无辜百姓自己作的孽？”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若一顾得听之任之，即便此次安然度过危难，但绝对还会有下次。”

　　姜无厌这番话说得毫不留情，虽有些愤世嫉俗的味道，但残酷中却有些道理，叫杨麟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杨歆若是个机灵姑娘，打圆场道：“无厌哥哥，爷爷也是心系百姓，你便莫要怪他了，我大虞朝百姓再不堪也还是一族同胞，岂能任由异族无度残杀？我知你行事全凭喜好，所以你此番入京首先要注意安全，再就是视情势而定，没有人会逼着你非要怎样去做。”

　　姜无厌对杨歆若的话还是比较在意的，笑着问道：“那你认为我该如何去做？或者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杨小花看了眼杨麟，正色道：“若你有那能力，便应该出手相救，听清了，是应该，而不是必须，更不是我认为。”

　　姜无厌没说话，他在想杨歆若的话，‘应该’是什么意思。却听车外中年将军恭声道：“世子殿下，马上便要渡江了，您稍等，我先命人去通报对岸的姜王军做好接应，日后若有需要便派人来传，末将肝脑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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