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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从思想工作者到心灵牧师（七）

　　第二天，许亚男打来电话，说她回去后，跟老公热吻了足有十分钟，像初恋，他们的爱情又复活了，说：“我老公要感谢你这个心灵牧师，有时间请你吃饭。”朱浩洋说不必了，自己只不过是在有人要摔古代瓷器，在瓷器没落地摔碎之前，接住了它，没有碎，还完好，那就好好珍惜吧！

　　许亚男感叹，有本事的男人见过不少，还从没有见过像老同学朱浩洋这样的，句句话都说在理上，几年的烦愁，一朝解除。当时怎么就没有发现他有出息呢。在班上个子最矮，三棍子都打不出个屁来，现在个子也高了，人也帅了，整个一个活生生的少妇杀手。人真是没有前后眼，要是早能料到他今天这个模样，怎么也逃不了自己掌心。

　　朱浩洋放下电话，回味着许亚男对自己的称呼——心灵牧师。这个名称远比那心理医生强，医生是给人看病的，而牧师是人们精神的引路人啊。都说思想政治工作过时了，没用了，全社会都有点瞧不起这个职业，是啊，耍嘴皮的在当今社会是要被淘汰了。可是事实又在说明，老式的思想政治工作再上升一步，发展一下，升华到心灵牧师这个档次，将会被许多人所接受。其实思想政治工作是人类社会最高深的学问之一，深不可测，做人为官都少不了这根拐杖。这样看来，社会不给思想政治工作一个学术地位，是一大失策，重大失策。要是他们不失策，自己也差不多教授级了，起码比庄学工强，跟北大清华的那帮教授平起平坐，嘿！朱浩洋心里这样想着，美滋滋的。

　　还有一个季度这一年就要过去了，军区联勤部政治部宣传处又来了要闻通报，分部军报头条及要闻还在前例排着呢。朱浩洋看了后心里高兴，往年落后的阴霾散去，阳光照在分部这块天地上，感觉好极了，整个是新闻报道好，味口就好，吃嘛嘛香。朱浩洋品着茶，觉得茶水也跟往常不一样了，香香的，纯纯的，如同龙井。想起来了，绝不是龙井，是雨花茶，一个朋友送的。

　　杨干事说宣传处牛干事电话，科长，我让他重打你这边电话。朱浩洋本想让他重打过来，但是又想，毕竟人家是上级机关的，还是自己跑过去，到对面的干事办公室里接。

　　就听朱浩洋说，“这样不好吧！能不能换一个人？”

　　“是周主任定的。”牛干事把这张虎皮拉得呼呼响。

　　“这我还不懂吗？都是你小子搞得鬼，周主任能管得了那么多？你们这些人办事我最清楚，尽出些馊主意。”

　　“主任已经定过了，实在是改不下来，还是求老兄支援一下，不然这日子不好过呀。”

　　能想像出来，电话那头的牛丽华先生已经快掉眼泪了。朱浩洋知道跟他讲没有用，便问：“什么时间报道？”

　　“今天下午，主任还有重要指示。”

　　放下电话。朱浩洋正想走。杨干事问：“什么事啊？”

　　朱浩洋盯着她，心想，这丫头不是在看报纸啊？原来耳朵一直听着我电话的内容。“牛干事要我去搞一个联勤系统的新闻会战，下午就去报到。对了，有几个新闻线索你让他们几个团单位抓紧报。时间就是新闻。”

　　这事得到季大林主任办公室汇报，这是规矩。走在办公楼的楼道里，朱浩洋听到杨干事在催军需仓库那篇“押运兵”通讯体裁的稿子，声音甜甜的，绕梁三日。他喜欢她这种工作精神和质量，有什么事，只要领导交担子，她总能“摆平”。有一个过得硬的部下是福份，工作省心，成绩频出，朱浩洋对她很满意。

　　联勤部机关办公楼校官们匆匆地进进出出，大部分都到分部指导过工作，见了面叫不上名字，却总有似曾相识的感觉。点个头递上一个笑，算是招呼了。好不容易到了四楼政治部会议室，朱浩洋总算松了口气。牛干事等一干人马已经把茶水都泡上了。朱浩洋和牛干事互相敬礼。按说，敬礼了就不必再握手，但牛干事敬礼后接着又紧紧握住对方的手使劲地抖。前面那个敬礼是条令规定的，后面这个握手则是私人的，有着强烈的感情色彩。牛干事说：“你来了我们就放心了。”接着他介绍身后满脸青春疙瘩痘的中校，说：“这是集团军张金龙干事，摄影家，准备调我们联勤部工作，这次一起参加新闻会战，也是主力军。他最著名的代表作是《激流砥柱》，九八年那场大水，得了个大奖。”朱浩洋接着握过张金龙的手说：“久仰，久仰。原来《激流砥柱》是你的大作，不错，不错。那场面，那人与自然搏斗的精神跃然纸上，直扑眼帘，绝对吸引眼球。除非眼晴不好，没有艺术细胞的人，但就连这帮人也能被震憾。”朱浩洋没看过这件摄影作品，但是不用看，光凭题目，也知道画面内容，肯定是一排士兵穿着救生衣，手挽手堵缺口的那一类。地方记者没机会拍，让他占便宜了。

　　高价值的评论让张金龙兴奋的满脸涨红，那几颗惹眼的青春痘，随时都能咆哮一下。“朱科长是我们勤联部第一笔杆子，我这次得了个学习的机会，荣幸荣幸。”

　　这家伙有意思，命令还没有下，就把自己不当外人了，还“我们联勤部”呢？还有让朱浩洋不明白的，已经快四十的人了，还长青春痘，多半是两地分居给整得。“要讲第一，那首推我们老牛，军报头条经常有牛丽华出没，我们下面的人仰慕死了。”

　　几个人正互相吹捧着，周正武大校慨然出现在门口，全场肃然。周正武落座，道：“都到齐了！很精干。”先是肯定，这种肯定是有力的鼓舞。处长问是不是开始？主任说开始吧！

　　处长宣布了这次新闻会战组的名单：组长牛丽华，成员有分部宣传科长朱浩洋，集团军帮助工作待调干部张金龙。最后请主任作指示。

　　周正武道：“我讲几句话，一，你们要把它当成一场大的战役来打，这次会战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会战，是决战。新闻报道方面在军区的军单位里，能不能拿第一，就靠你们了。二，三个人要互相协调互相配合，小牛你主要负责协调材料，与各师单位联系，搞好后勤保障，需要什么你们自己决定，我给你两万元经费。三，不见报不收兵，任务是军报一个头版头条，要闻三十篇。能不能完成任务？”

　　没人吭声。

　　周正武重复问：“能不能完成任务？”

　　三个中校齐答：“能！”

　　“我的讲话就到这里，算是个动员。你们这个小组从现在开始正式运作。”周正武退出。

　　牛丽华说：“我们到招待所去，我已经在那里为你们准备好房间了，先务务虚。”

　　联勤部招待所是原国民党政府的中央饭店，一度住满了解放军的军官和家属，最后基本上成了转业军官的天下，联勤部下狠心才把这些住户调整出去，整修后面貌一新，保留着以前的风格，门前的屏风上有几排有看头的楷书，上书“当代许多历史名人曾在此下榻”字样，让人浮想联翩：蒋总统住过哪间房，美龄女士在哪个包间宴请过哪位高官？

　　服务员见牛干事到了，说：“牛干事你们是201、202、203。”

　　听起来像曲波《林海雪原》上团首长的代号，牛干事说：“中校们，上。我201，朱科长202，老张203。”

　　朱浩洋领了电子钥匙进了房间，单人间双人床，给人产生美好的联想。为什么不搞成单人间，两张床呢？这种安排有创意。

　　摁了一下电视开关，跳出几个穿比基尼的美女正在T型台上展示着身姿，也许展示的是泳装，说不准。进卫生间，里面毛巾、牙刷、洗浴液一应俱全。一天的标准是300元，这还是打折后的价。贫困山区失学儿童一年的学费，让我们一睡就睡没了。奢侈，奢侈。朱浩洋想，这300块要是不住省下来多好，捐出去也能解决一个失学儿童的问题啊！但又细一想，如果大家都我这个觉悟，那些星级宾馆不是要破产吗？他们破产的下场比那些贫困农民的日子更加难过啊？一时竟找不出答案了。管他呢！反正有人出钱，不住白不住，不用白不用，用得不到位不彻底对出钱人算是真浪费了，是一种犯罪。于是，打开空调，调好热水，冲了个澡。白天洗澡，一个字，爽。

　　想到牛干事那里找些资料看看。推门出去，看见牛干事的妻子推门进了201。浩洋退回来，笑。这个老牛，发挥到了极至，连老婆都叫来洗澡了，说不定还会把丈母娘、小姨子都招过来享用热水澡呢！在房间里看了会儿电视，朱浩洋想想还是到张金龙处看看他那里有什么现存的材料，不然的话，这段时间就白白的浪费了。推门出来，迎面遇上牛干事丈母娘和小姨子。我操，这个牛干事，幸亏才是个干事，要是让这种人当领导，有了权，绝对一个腐败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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