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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从思想工作者到心灵牧师（九）

　　打了两个电话，心里才觉得不那么堵了。电视频道调到香港片，一男一女说着说着就上了床，画面被切换到墙上的一对“流氓兔”挂饰上，只能听到喘气和低吟的声音。这导演怎么这样缺德，关键时候不让你看了，一点也不理解我们观众的心情。张金龙感觉有种东西在身上乱拱，有点把持不住自己，随时都想爆发一下，思维和意识都跟着飘起来，四肢软瘫。

　　正在这时，楼道里传来牛丽华那粗狂的声音。“服务员，我房间怎么没热水了？”

　　张金龙被这声断喝从梦中给吓回到现实中，电视画面已经回到正常的生活中，这时他才想起，调到军区联勤部帮助工作，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回家了，自己快不是男人了啊！他爬起来，对着镜子看那颗红红亮亮胀鼓鼓的十分挑眼的青春痘，两手用力把他给挤了出来，随即用卫生纸按住。到此，才感觉那冲动被挤出去了，把自己按回正常的生活中来。接着他倒在床上，不看电视，两眼盯着天花板，电视的干扰对他似乎不起作用，进入状态了，光圈、速度、主题、版面在脑子里飞来飞去。每次有大的任务，他总是这样，这时只有他自己，不，他已经不是他自己了，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想的东西存在，即是不存在，不久也会变成现实。

　　服务员应声而到，牛丽华质问：“你看看！这还算宾馆吗？300块一天就这个服务档次？”

　　“实在对不起！我们这里装的是电热水器，你们这么多人洗，肯定是水用完了。”

　　“我们花300块一天住你这房子，洗个澡你还嫌人多啊？”牛丽华几乎是呵斥了，“把你们经理给我叫来！”

　　服务员是位很会来事的姑娘，知道他是机关来的不好惹，仍然面带微笑地说：“牛干事，不要生气，我给你专门开一间用于洗澡。”

　　牛丽华的小姨子穿着睡衣，头发上的泡沫还没有完全冲洗干净。柔柔地说：“那就再开一间了。姐夫，这又不是服务员的错。”

　　牛丽华脸色变了过来：“我也没说服务员错，这宾馆硬件还要加强。要不是公费谁会到这里来住。”

　　小姨子扭着腰肢跟着服务员走了。牛丽华的眼光跟在后面，思量着这身材怎么就这么好看呢？回头撞见老婆目光，不由自主地脱口说：“小妹的身材一流。”老婆说：“跟我年轻时一样。”看出老婆有点吃醋了，表扬说：“我老婆现在的身材在同龄人中还是姣姣者。老婆美滋滋的。丈母娘开口了：“身材好能当饭吃啊？”转过脸去对牛丽华说：“你还是想办法早点帮她弄份工作，年纪轻轻的，再这样怕是要蹲出病来。不能像我，在家坐吃等死。”

　　这四十的女人找工作容易吗？没学历没技术没青春，硬是塞到朋友的公司里也许人家会给面子，但光拿工资干不出什么名堂，时间长了，就是朋友不辞退她，自己也难过啊？目前这状况，哪个单位都不养闲人。所以他一直没有跟朋友开过口，每个月自己的工资，再加上部队发的太太下岗补贴，一家也糊得过去。

　　“妈，我一直想让她学一门技术，有了技术就有饭碗。”

　　“人过三十不学艺，她都怎么大了，你叫她学什么？”丈母娘说。

　　“现在还没想好呢！老婆你自己也想想，想学什么我们就报名去学。”

　　牛丽华太太说：“我也不知道学什么好，太现代了我可学不了，太传统了我也不想学，找一个中间的让我学学。”

　　小姨子洗完澡回来对牛丽华说：“姐夫，你讲得那家公司我什么时候去上班啊？”

　　“明天去吧！”牛丽华成了她们家的人事部长了，他感到很累，当时找对象没有一点战略眼光，就图她们是本市户口，要是能回头，倒贴也不找工人家庭的，什么事都要烦。唉！

　　送走了家里人已经是开饭时间了。牛丽华抖了抖精神，拍着202和203房间的门说：“时间到了，喂脑袋去！”

　　三个人到餐厅坐下来点菜。牛丽华手执点菜薄，眼光照顾着两个人，一付请客的姿态：“我点两个统菜，然后每个人点一道自己爱吃的菜。民主集中全有了，完全符合我党的政策。”

　　“怎么听起来像开常委会啊？你给我搞个‘呼啦圈’。”张金龙不看菜单，一看菜单就不知道该吃什么。

　　“‘呼啦圈’是什么？”

　　“就是红烧猪大肠呗。要肥一点的。我好这一口。”张金龙说得干脆，野战军的风格，一点都不觉得不雅，跟要个肯德基似的，还专挑那肥的要，知道吗？那是用来装什么的？朱浩洋看着这个长青春痘的家伙，突然想跟他交流一下。“老张的爱好很有档次哎，跟军区司令员同一个爱好。”

　　“司令员也有这个爱好。”张金龙兴奋起来，脸上的青春痘似乎要跳起来，那被挤过的地方暗红暗红，估计半个月也恢复不了。

　　“这可是个秘密。”

　　“司令员爱吃猪大肠算什么秘密？”牛丽华放下点菜薄，两眼盯着，想知道是什么秘密。

　　“有一次司令员到一个师去视察。你想想，这师长平时想见司令员多不容易啊，一年也见不上一次，在任几年也不见得有说话的机会，有时到军区开会，也只能远远地看着听着。现在就要面对面了，不充分地在首长面前表现一下，工作都白干了。这个师师长从工作到生活保障都想到了。他绕了几个弯从秘书那里打听到司令员爱吃猪大肠，让一个连队现杀一头猪，并亲自到现场把关。炊事员把大肠搞好了，师长又检查，一看里面还有油，大发脾气，说怎么搞的，你那二级厨师是怎么混来的，连根大肠都搞不干净。炊事员挺委屈，说大肠已经搞干净了啊。师长说，还有那么多油呢？全扒了它。只到炊事员将肥肠扒成了肠衣才验收合格。开饭时，上了几道菜，司令员动得不多，都是象征性地吃了点。师长心中暗喜，亏自己留了一手。师长说，司令员，我们有一道家常菜，也是我们师的杀手锏菜。司令员问什么菜？还卖关子啊！端上来吧！师长高兴，说快上。炊事员端上了红烧猪大肠。司令员看了一眼，皱起眉头，捡了一点尝了尝，哼了一声，就这还是杀手锏菜，寡而无味。给马屁精师长是当头一棒。”朱浩洋说：“你们可别刨根问底，千万别问我那师长是谁？不要逼我犯错误！”

　　大家都笑。张金龙说，我们保护你。牛丽华也说，我同情。你也点个菜！朱浩洋点了一个红烧肉。说：“我随主席。伟大人物一般都有这个爱好。”

　　几个人又笑。引得别的桌上人老往这边看。笑什么呢？笑。张金龙小声说：“看什么？看。”

　　朱浩洋笑答：“我们都是俊男。”

　　牛丽华见他们都点荤菜，就点了两道素菜，一个汤。四菜一汤，直奔小康。晕素搭配，甚是和谐。“其实点一桌菜就像一个单位配班子，都强不一定最好，和谐地组合才是最好的。”

　　“深刻，深刻！”朱浩洋赞赏，接着调侃，“下次叫军区政委、联勤部政委一起跟你学点菜。”

　　张金龙听出点味道来，对朱浩洋竖起大拇指道：“生猛，生猛。”

　　菜还没有上来，牛丽华继续发挥：“你们注意观察，点菜跟用人有许多的共同点。比如今天让老张点，必定以自己的口味为标准，我估计荤菜占主角。换一个吃素的来点，不用说，他点的菜，荤菜最多是个点缀。领导用人也是用自己喜欢的人，用身边的人，用同自己思路一致的人。”

　　“老牛这功夫不得了。就你现在这状态，对官道的熟悉程度，我敢断言，我们这三个人中最有希望的就是老牛。老牛的思路都是将军们年轻时的思路，老牛走的路，正是将军们年轻时候走的路。老张啊，我们得好好巴结他。否则的话，今后我们连想敬杯酒的机会都没有。”

　　张金龙把茶杯举起来说：“为我们未来的将军干杯！”

　　三个人闹了一阵子，菜陆续上齐。因为心里还放着任务，大家不敢喝白酒，每人承包一瓶啤酒。这样的饭局吃起来比较轻松，小口小口地品着啤酒，很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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