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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野马行动（二）

　　听他们的对话，朱浩洋暗叹：这军代室主任官不大，什么事都得管，军队的地方的，一手托两家。最大的特点是私事与公事没法区分，有时私事就是公事，你一旦泾渭分明了，办事就困难了。看出来，王主任不仅在站上统吃，而且在列车上也享有一定的知名度。

　　三中校上了列车与王主任告别，王主任等列车徐徐开走才离开。

　　“此人给我留下很好印象。”张金龙一脸严肃，光从他的脸上，你看不出他有多大官，一派组织部的风格。

　　“他得给我们牛大干事留个好印象，说不定明年，我们牛大干事就到铁路军代处当个政治部主任，直接管他。”朱浩洋笑言：“建议联勤部党委开会，先提拔牛丽华同志，再提王主任。我投赞成票。”

　　牛丽华一脸不满，心里却舒坦着，群众配班子不是没有道理，以前就有人传言他要到军代处来任一官半职。“你们别乱讲，这可是政治纪律。”

　　硬卧，两张下铺，一张中铺。牛丽华自觉地爬上中铺，说方便留你们干活的同志。本来张金龙还想跟他们说说话，可是朱浩洋、牛丽华都倒在自己的铺上。张金龙笑，这俩人昨晚一定是“超支”了，不然不会累成这熊样。说不定下了火车就要干活呢，也就不骚扰他们，张金龙倒在铺上养精蓄锐。

　　一觉醒来，牛丽华感到老二支着，从外面看像打了把小伞，赶紧下来上厕所。回来时，朱浩洋也醒了，也去了趟厕所。从状态上看，俩人从昨夜的疲倦中恢复过来了。这时，女服务员走过来，说你们三位睡得好香好沉，我来几趟了，你们都没发现。怕是你们这回非得把卧铺价值都享受尽了，一点也不让它空着。三个男人中突然加进一个陌生女性，旅程才不会乏味。乘务员说：“我是给你们送报纸的。你们是王主任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说着送了几张报纸，还有几本过期杂志。本来牛丽华想把她留下来聊一会，可是乘务员说还有其它事要做，等有空再过来。完全是推脱之辞，连张金龙都看出来了。

　　三个人看窗外风景，随后各找各的乐趣。牛丽华托着腮，眼神伶俜而迷茫，若有所失。朱浩洋打开手提电脑，在上面看“笑话一千例”，嘴一咧一咧的，不发出笑声。张金龙掏出一面小镜子，窝在手心，照脸上的青春痘，看有没有新出来的，有没有长熟了的，一旦熟了，立即挤掉，多一分钟也不让它在脸上活着。

　　牛丽华见他们两都有事干，本来也想找点什么做做，可是掏空脑子也没有想起来做什么适合，于是仔细观察两位仁兄。张金龙与他面对面，给人的感觉是他正在欣赏一件宝物，比如钻石、夜明珠之类，要不然不会把玩得如此仔细，百年看一回的意思。外人怎么也不会想到是一面随身带的小镜子。牛丽华暗笑，这叫丑人多作怪，再照也是一张蛤蟆皮。再看旁边的朱浩洋不时地笑，光有脸部表情，像个十足的哑巴。在牛丽华看来，再深沉的人，一被琢磨就很肤浅。就说眼前这两个人平时也算是有城府的，现在全暴露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不仅是动作，还有他们的心灵。蛤蟆皮老张都三十好几了，还美得不轻，什么心里作怪啊？这个年龄表皮美不美已经不是关键，关键是气质，没有气质也没关系，有风度也行。他老张就不懂了，要不然不会老是关心他的那张蛤蟆皮。还有朱浩洋，也是三十好几的人啊！怎么跟孩子似的，连一般孩子都不如，还是聋哑儿。要笑你就笑出声嘛！干嘛一个人偷笑？笑声金贵，舍不得？怕人家得到了他的笑声？吝啬。牛丽华有点忍无可忍，给他们甩个炸弹。

　　“老张同志，手里抓什么宝贝，给咱也瞧个稀罕！”牛丽华不怀好意全都表现在他的笑上，让人一看就知心怀叵测。

　　张金龙立即收手，把镜子顺手藏进上衣兜里。说没什么，没什么？

　　“我分明是看见你把一件东西藏左边口袋了。”牛丽华不让他喘息，穷追猛打，一点也不给面子。心想，我看你老不老实。要是不实说，就动手掏。

　　张金龙没有退路，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亮一亮就亮一亮。“一面小镜子而已。”

　　“啊哟！我还真以为是什么宝贝呢！不就一面镜子吗？躲躲闪闪干吗？”牛丽华笑嘻嘻的。“谁不照镜子？除了猪八戒。”

　　张金龙心里放松了下来。“你老兄说得对，除了里外不是人的猪八戒，谁不照？我从刚懂事那会儿就照了。当兵后更是天天照，我们连队门口就有一块大的军容风纪镜。”

　　还挺会顺杆爬的，给他一根指拇头粗的杆子他也敢爬。“你我都一样，谁不照镜子？就说我吧！大大方方地照，有什么呀？”牛丽华模仿张金龙拿镜子的动作，“贼眉鼠眼的，什么动机？”

　　被人家点到痒处，张金龙满面涨红，像是一枚被太阳烤过的西红柿。“哪、哪里，我、我也是光、光明正大嘛！”

　　这枚炸弹投得准，不偏不斜，正好扔对方嘴里了，杀伤力百分百，基本上是满地找牙的效果。牛丽华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张金龙也无奈地跟在后面嗬嗬笑。

　　朱浩洋抬起头，说笑什么笑。牛丽华回想起他的哑笑，更加禁不住，一阵狂笑。

　　沉闷的车厢气氛被笑声击活。朱浩洋伸了伸僵了的腰肢，张金龙调整了姿势，牛丽华也切换一下话题：我们做一个侦察游戏怎么样？

　　其他人问什么游戏？牛丽华说，当然既有刺激性，又能体现军人智慧的。大家说你就别卖关子了。牛丽华说，我们看谁有本事把她的手机号码搞到。也不是为了跟她联系，就是比一比大家的能力，看谁更强。当然有奖，没有得到号码的，负责这段时间给获胜者倒洗脚水，还有洗衣服。

　　这个主意有创意，不过搞不好有点好色的嫌疑，在外人看来三个中校追求女乘务员，严重点是骚扰女乘务员。

　　牛丽华重申，不能硬缠人家，跟骚哄哄敢死队一样。总之是让她不知不觉中，很情愿地把号码给你。

　　“牛丽华同志是见缝插针使坏的那一类，我们不上他当。”朱浩洋说。

　　“我也觉着不太合适，小年轻干的事嘛？十年前也许是个不错的创意。”张金龙也反对。

　　“思想长毛。”牛丽华批评说，“你们想哪去了？看过《永不消失的电波》电影吗？人家李侠怎么样？组织上给他配了个夫人，当然是地下的了，多少年人家一根汗毛都没有碰过。要是给你们，我看一见面人家就得遭殃。思想意识有问题。”

　　两人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有问题了，感觉比他牛丽华还根红苗正思想健康呢。

　　“学人家李侠同志吧！尽管有工作上的便利，也做到坐怀不乱。看看你们，还没什么呢！就想那个了。不是思想意识有问题，还能是哪儿有问题呢？你们不要狭隘地认为是追女人嘛？就把它当成是上级交给的一件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从女特务那里搞到我们需要的情报。”

　　“要是这么一想，你别说，还真就光荣了。”朱浩洋调侃说，“同样一个问题，叫他这么一说，反的变成正的了，宣传策反工作到家了。我建议中央把你派海峡那边去。”

　　“这个游戏肯定朱浩洋得头筹了。人长得帅，姑娘会为之倾倒。”张金龙接着说，“特工经常使用美女计，朱浩洋可以使用美男计。”

　　“我都这把年纪了，还帅什么帅？”朱浩洋嘴上这么说，心里挺美的，还有人看出他帅来，本以为这两个呆子就是看出来也不肯说的。

　　“年龄大归大，起码也是白马老王子吧！”张金龙继续让他高兴。

　　朱浩洋笑，不语，算是肯定。

　　“你不是老觉得自己帅吗？这回怎么把朱浩洋推出去了。”牛丽华对张金龙说，“我看，你也可以用这招。”

　　“老牛这是给我下毒药呢！”张金龙说，“那招还是留给朱浩洋或者你自己用用，我有别的办法。”

　　谁先上呢？大家都发扬风格，谁也不肯先上。最后商定抓阄决定顺序，牛丽华得了个第一，朱浩洋第二，张金龙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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