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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隐藏实力

　　等林双把报纸在大家面前打开在桌上，周围的人才发现这原来是一个紫砂壶的残片，一眼扫过去平淡无奇，只是其中细长的壶嘴引起了几个人的注意。

　　虽然说之前不少紫砂壶的造型里也有这种构造，但是眼前的紫砂壶嘴却明显不一般，而且从整个壶身看过去，外形光滑细腻，明显与一般的紫砂壶有明显区别。

　　李总原本只是坐在椅子上，但是这下却站起身，凑近之后，眼睛眯了起来，从怀中取出一副眼镜戴上，低头去看，似乎是看的不过瘾，手对着刘大富一指，小指勾了一勾。

　　刘大富就像是李总肚子里的蛔虫一样，马上就像是变戏法一样拿出一个放大镜递给李总。

　　“唔，我看看。”李总看了看，又细心地用指尖捏起一块残片，放在放大镜下细心看了起来。

　　李总一言不发的态度过了好大一会儿，屋子里变得安静起来，只有陶毅有些烦躁不安，但是杜为民已经向他递过一个眼色，他就只好按捺下不满，等这位李大老板看完再说。

　　“这纹路，和这观音指。”李总终于发话了，他头也没动，只是略侧了侧对刘大富说，，“你看看，是不是和我们之前在新加坡看到的一样。”

　　刘大富靠近之后，接过李总递过来的放大镜，也看了几眼，然后忽然像是看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一样，用指尖在残片中翻动起来。

　　“这壶是你做的？”李总面色凝重，目光在陶云飞的脸上转了转。

　　陶云飞之前打算阻止林双，可已经迟了，只好硬着头皮说：“嗯，是的，李老板，做的不够好，被爷爷砸了。”

　　现在他和林双二人对视一眼，李总虽然对着陶云飞手滑，并不仅仅是问壶是谁做的，而是他应该已经发现了其中的蹊跷。看到陶云飞脸色的变化，李总本来还有点怀疑他做不出这个壶，现在听到陶云飞亲口承认，他已经能够确定，这残片原本的紫砂壶，果真就是眼前的年轻人做的。

　　杜为民这个时候也注意到这个情况，他原本也只是对陶云飞做壶的事情半信半疑，现在也转眼看了看残片，目光也变得直了起来。他也算的上宜陵地区对紫砂颇有了解的本地土著，现在看到这个壶的残片，就明白这次跟李总来算是没有白来。

　　而且他之前对李总提起的陶云飞造出唐羽拈花壶，并非是道听途说，他这次举荐有功，说不定李总会兑现对他的承诺，答应带他儿子去新加坡。他自己也有可能会被李总推荐给宜陵当地领导，甚至有可能成为“招商办”的一把手。

　　杜为民也跟在身后，想上前看看，李总点点头，杜为民也端详了一阵子，脸上的神色也发生了变化，渐渐转白，又渐渐转红。

　　不过对于他来说，现在这个东西虽然有价值，但是和李总相比较而言，还是有差距的，他对着李总笑了笑说：“李老板，这回您赚了，宜陵是个宝地，也是人才辈出的地方。”

　　李总却微笑着点头说：“不过我很奇怪的是，这上面的东西竟然出自一个年轻人之手，说实在话就算是在新加坡和日本，能做出这种工艺的匠人也为数不多。”

　　陶云飞之前还打算把这事情糊弄过去，但是现在看到林双都把这残片翻出来了，之前他答应爷爷把残片处理掉，但是现在他担心这件事从李总他们这里传出去之后有什么影响，也没有说话。当着李总他们的面之前拼命甩清，现在看来再抵赖也没有用了，倒不如干脆承认比较痛快。

　　想到这里，陶云飞也就没有再像其他的借口了，只是静观其变。李总这时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脸上也有了笑容：“你是叫陶云飞对吧，你是什么时候和爷爷学造唐羽壶的？”

　　“前段时间。”陶云飞忐忑道，“爷爷当时让我去看唐羽壶，然后让我去看之前的工艺和资料。但是可能是我天分不够吧，学了几天之后才勉强做出这样一个，爷爷还不满意。”

　　“几天就能做出这样一个？”刘大富这个时候放下放大镜，转过脸问道。陶云鹤的造壶水平，他是知道的，但是说起来他的儿子当年都没有学到陶云鹤的十分之一，到了陶云飞这一代，就更难说了。

　　陶毅对这个唐羽紫砂壶也是知道的，自己这么多年都没有被允许学习造唐羽壶，说是天分不够……但是陶云飞这个小子，这才二十不到的年纪，就能几天造出唐羽壶来了？

　　“你前几天不是帮你爷爷修龙窑吗？”陶毅有些疑惑了，“你什么时候做出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那几天不是去外地送货吗？我跟着爷爷学习工艺的那几天，你刚好不在。”陶云飞清了清嗓子，感觉有些不太适应。

　　陶毅想了一下，这个侄子从小就有些与众不同，不过那几天自己刚好被派出去送壶，那么是不是老爷子就趁着那个时候把手艺传给他了？

　　想到这里，他瞟了一眼杜为民，虽然他在陶家的主要工作还是送货和做生意为主，但是外人都知道他是陶家人，造壶的水平应该也是不错的，只有镇上的人互相知根知底不点破外人就不知道其中奥妙。

　　“这孩子。”陶毅道，“云飞这些年虽然说学习读书上不是很努力，但是在手艺上还是有点天赋，我看你这个手艺和前段时间比起来进步不少呢。”

　　“爷爷这段时间只是让云飞哥哥多练习练习，其实指导还是不多的，只是催着我们干活。”林双这会儿看自己似乎是被大家忽视了，于是就把手里的残片收拾收拾就要拿回去。

　　他不太清楚杜为民带来的李总是什么身份，但是看到他和刘大富都对这个李总很恭敬重视，于是也就对李总点了点头，就开始收拾东西。

　　其实李总这个时候也是有些感慨，对这残片都有些舍不得，但是当着其他人的面，只是点点头：“这上面的飞符技法，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过了，云飞你学过印度梵文？”

　　说到这里，大家都是有些吃惊，梵文，别说他们，连李总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除了个别佛教高僧之外，这梵文对大部分中国人来说都是天书啊。

　　“是的，云飞哥哥还会唱梵文佛经呢！”林双这时听到之后，也觉得很自豪，之前他看到陶云飞会梵文的时候，也是惊叹不已。因为只有会梵文的人，才能学习“飞符”造壶技法，这话刚出口，他就发现那几个人的脸色也都有了一些变化。

　　“云飞学了梵文？”

　　陶毅几乎都要喊出来了，这房间里的人也都被他的态度弄得一惊一乍的，其实学习梵文是某种工艺工匠的一个门槛。

　　哎呀，这样下去会不会出现意外啊……陶云飞心想真是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他之前曾经学习佛经，小时候听说村里跳马仙能通阴阳，断生死，不过收费太贵，所以想自己专研能和父母见行一面，之外还请过一个印度传教士教他梵文，就是专门用来研习飞符技法的。

　　他之前也看过一些相关书籍，还托人去外文书店和印度专程购买，原本只是自己的兴趣，没有想到这个林双和陶毅一下子就把他的事情都说出来了。

　　“之前去庙里的时候，听过大师傅给他们讲过梵文，于是认识了几个。”陶云飞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先这么应付着扛过去。说着看了看陶毅，希望他能管好自己的嘴，不要再把吸引力往他身上推了。

　　“云飞，你不是一直在镇上生活吗，也就是前两年你爷爷让你去庙里帮忙，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陶毅还是比较谨慎的，这和他前些年印象中那个吊儿郎当的侄子可是大不一样。

　　“嗯嗯，那个时候刚好大师父们有早课晚课，我跟着听了一段时间，大师父们再指点指点我就学会了。”

　　“可你知道你在壶上写的这种文字是什么意思吗？”陶毅继续问道，一双眼睛开始认真打量起眼前的这个侄子来。

　　“知道一点，我这写的是一段古代的小故事。”

　　“你在上面写的小故事？”陶毅有些吃惊了，“你真的懂这种文字意思吗。”

　　“唔，这种壶外面的文字符号，本身就是一种消息的传递，不懂的话，怎么去做这种壶呢。”

　　虽然只是嘴上说了出来，陶云飞却没有一丝慌乱和紧张。

　　刘大富此时心里也是波澜迭起。原本，他也就是以为陶云飞只是偶然烧制出一把类似唐羽拈花壶的紫砂壶来，纯粹碰运气，或者说陶云鹤老爷子特意在后辈中留了这么一手，但是现在看起来浑不是这样。陶云飞的烧制水平，从刚才的残片就能看出已经到了国家工艺师的级别，而且能够看懂梵语能读能说，那么他就是一个可以问鼎大工匠的潜力者了。

　　谁能想到，当时还有人会去学习梵语，很多人学英语都费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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