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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扑朔迷离 54

　　冯金犹豫是不是要掏出手机接听，虽然犹豫，他的脚下没有迟疑。

　　林超然提醒说：“冯大哥，你手机响了。”

　　冯金停住脚步，面向林超然双手在裤袋里掏摸，做出手忙脚乱的样子。他拿出手机，翻开盖子，也不看谁的电话，直接放在耳边接听。

　　冯金装作没看来电显示，其实翻盖子一瞬间已经瞥见来电是座机号，不是手机号。

　　“喂！你好，哪位？”冯金问，他用客气的语气让对方知道自己现在不方便接听。

　　对方没有及时应答，沉默了约三秒钟。

　　“冯先生吗？宋老板的店开门做生意吗？”

　　冯金听出是段连槐。

　　他冲林超然做出一个无奈的耸肩动作说：“宋老板人都不在了，门店的钥匙还给宋老板的女儿了，估计一时半会不会开门做生意了。”

　　林超然从冯金的对话中听出是要货的，他的心中生出疑问。石岩镇乃至临京县谁不知道宋成光出事了，还有皮革厂的老板不知道这事？他觉得这个电话有问题。

　　冯金见林超然眼神里有疑问，心生一计，抬高声音问，“你是段老板吧？5月9号晚上咱俩一同在派出所被警察问话，你该知道宋家的店不会这么快开的呀！而且，5月9号晚你老婆在公用电话亭给我打电话，我告诉她这个消息了。”

　　林超然听到了，原来是段连槐打来的。

　　段连槐明明意识到冯金不方便接话，他却说出自己的名字，明显是要告诉对方呀，他的心头一惊，想挂断电话，但是，这个时候挂断有什么用，自己的名字已经被冯金说出去了。

　　段连槐意识到出了问题，为了稳住冯金，他硬着头皮往下说，而且要弄清楚冯金跟什么人在一起。

　　段连槐按捺住波动的情绪，放平语调说：“对的，是我，我是段连槐。宋老板的店不开，生意有麻烦了。我需要的染料只有宋老板的店里有，他不开门我今晚还得赶去外地买，你在哪？跟谁在一起？”

　　冯金“呵呵”一笑说：“帮不了你呀段老板，看来你只能往外县跑了。我呀，我现在水围村的家里。派出所的小林跟我在一起，他来村里探望亲戚，巧了，碰上了。我请他去家里喝茶，快到家门口了。段老板有空来喝茶吧，你没染料一时半会不能开工，过来喝茶吹牛。”

　　冯金左手举着手机在耳边，右手揽着林超然的肩往家走。

　　林超然觉得冯金忽然间心情变好了，说话也比平时要大声，爽快。

　　“宋老板在的时候咱俩平时交情不错，我现在失业在家，闲得很，就缺人陪我吹牛聊大天。好了好了，我快到家门口了。”

　　段连槐用无奈的口气又重复了刚才说的一句话：“没办法，我只好今去一趟外地了。”

　　“段老板别老想着赚钱呀，也给自己放个假，休息休息。”冯金打哈哈说。

　　段连槐说：“也好，推荐你去我朋友的厂里上班吧，一会有车来接你。”

　　冯金惊喜地问：“真的？这是真的，去你朋友的厂里？好呀……好……”

　　冯金说回见，掐断通话，之后请林超然往院里走。他心情愉快地冲着院里大声喊：“老婆，家里来客人了。”

　　果然，坐在堂屋里看电视的孙雁应声走出来。

　　如此一来林超然反而被动了,他有点进退两难。进去吧！算怎么回事，不进去吧，到家门口，显得不礼貌，更容易引起冯金怀疑了。

　　孙雁站在院子里望着林超然，愣了一下。她见过林超然，他从自己家门前经过，她还跟他打过招呼。

　　“你们认识？是朋友？”孙雁问冯金。

　　“小林在镇派出所当差，过去认识但没打过交道，给宋老板办丧事算是真正认识了。”冯金说。

　　“嫂子好，我们见过。”林超然主动说。

　　冯金表情惊异地望着孙雁，问她：“你认识小林？”

　　“小林从门前走过，我刚好在门外整理草垛子。见他往家里看，还以为是你朋友，找你的。当时我第一眼就觉得小林是公家人，穿戴体面，不像干农活的。”孙雁说。

　　“我去二姑奶家，路过。”林超然的脸上发烧。

　　冯金接口替林超然圆场，他说：“纪二婶是小林的二姑奶奶，来看他的二姑奶奶。”

　　“哟，原来还沾亲带故的，快请进来坐吧。”孙雁信以为真，客气地请林超然进院子。

　　林超然走进冯金家的三合院子，一间主屋，一间偏屋，一间灶房，灶房外一座手压井。

　　院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柴堆沿灶房红砖墙整齐码放。

　　林超然恭维地说：“嫂子手巧能干，家里家外整整齐齐的。”

　　冯金问孙雁：“有开水吗？烧点开水，沏茶。”

　　“有，水瓶里满满的，中午刚灌满。”孙雁说着去灶房拎开水瓶。

　　冯金请林超然进堂屋客厅里坐下了，拿过茶叶罐子，三个指头从罐子里撮捏茶叶放进玻璃杯。

　　孙雁将手中的开水瓶递给冯金，她说：“你们聊吧，我去菜地拾掇拾掇。”

　　冯金对妻子说：“工作联系好了，今晚走，明天就上班。”

　　孙雁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她问：“怎么这么快就联系好了，中午吃饭没听你提过。”

　　“刚才朋友打电话来说了，去他朋友的厂里，电话当着小林的面接的。”冯金说。

　　“去哪呀，远吗？”孙雁不放心地问。

　　“不远，就在县城……”冯金没有具体往下说地址，他也不知道段连槐会把自己推荐给谁。

　　孙雁问：“要带哪些东西，我这就去收拾。”

　　冯金说：“不用带被服行李，收拾几件换洗衣服就行，厂里一应都有。”

　　孙雁去给冯金收拾行李，嘴上嘀咕了一句，“这么突然，说走就走了。”

　　冯金没接话，与林超然同坐一张木沙发，此时俩个人同时望着玻璃杯里沉浮的茶叶都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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