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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文家意欲何为

　　顾鼎臣歪着头看着不速之客文徵明，对于一个家族冒险选择他一个无名无姓的小子，他还是非常好奇的真实度。

　　但是所有的事情，只有等到见识到的那一天，才能知道是真是假，顾鼎臣也没有拒绝，但也没有选择同一，而是站在原地等着看一切的发生与发展。

　　等着文徵明兄妹彻底的离开，顾鼎臣皱起眉开始思考这几天遇到的所有事情，他总感觉这是个局中局，无论是谢迁还是不远处的李东阳，还是其他人，总感觉这里面还有自己所不知道的一些事情存在。

　　那么，抽丝剥茧去看全貌，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关键线索呢？

　　顾鼎臣顺着缕清楚思虑，他需要知道自己到底现在还缺乏什么。

　　此时，第一件事，这一次河道衙门的银子到底是为什么丢失的？

　　看着谢迁不着急，文徵明兄妹又特地来提醒自己，这说明有件事很值得肯定，那就是……这件事谢迁和文林、李东阳、章懋、怀恩几个人都知道用于修河的修河款没有丢失。

　　既然银子没有丢失，又为什么谏官和太监纷纷来跟自己表示自己很清楚修河款丢失的事情呢？

　　从文徵燕所说的内容上看，显然这是第一个局，应该是棋牌上的一个开局，用修河款假装丢失这件事引各方人马蠢蠢欲动。

　　既然是开局做引子，谢迁和李东阳接下来要做什么？

　　李东阳现在去了顺天府，应该是跟天子讲清楚事情的本相，而天子朱祐樘初登大宝，成化一朝的遗留问题太多，他需要找个借口一一处理，而这一次修河款来自万安一派，这追究下来就等于追究万贵妃的旧党，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顾鼎臣嘴角勾起，他要是天子朱祐樘也会趁这个机会收拾一下万安这些作威作福的人，并且让更多万贵妃旧党交出以前贪墨民脂民膏的家财，来扩充修河款，并且可以惩治沿途打算克扣的官员，一箭多雕的好主意。

　　但是，如果这是一个如此简单地局，不可能卢锦和方向也加入其中，毕竟汤鼐被贬的时候，卢锦和方向并没有参与，只有魏章参与其中，虽然后来魏章知难而退，但是这一次增加两个谏官代表了另外一个信心。

　　那就是现在这个开局让谏官迷惑了，他们错误的以为这一次是惩戒太监，报一箭之仇的好机会。

　　那么，是谁给谏官这样的胆量和信心呢？

　　会是李东阳，还是谢迁呢？不对，如果是他们两个，那么汤鼐的事情等于自打嘴巴，那么是章懋和怀恩嘛？

　　似乎也不对，章懋从自己进入国子监开始，就蓄意抽身不见，明显就是避嫌，而怀恩也许久不见了，可是汪直却能时常见到，这代表章懋和汪直一直有来往，怀恩和汪直也在沟通。

　　以汪直给自己的信号来看，章懋和怀恩并不喜欢谏官，因此不可能存在魏章和方向、卢锦与章懋、怀恩有任何牵扯的事情。

　　那么还有谁可以给谏官如此大的信心呢？

　　这个人必须要有顺天府的人脉，有直通天子、上达天听的能耐，还要有众多的门生故吏，最关键的是多年为官的信用以及做人老道。

　　以谏官的揍性，就算是怀恩，谏官也未必真的肯给尊敬，故而这个人一定是个文官，而不是太监。

　　应天府内，除了章懋和谢迁，到底还有哪个官员有如此的能力呢？

　　等等……有一个人据说前几天将到达应天府，这个人可谓是两朝重臣，更是手眼通天的人物。

　　这就是主持这一次秋闱乡试的刘吉，所谓成化朝泥塑三尚书的刘吉，人称弹棉花的刘棉花！

　　难道是刘吉给谏官释放了陛下朱祐樘要惩戒太监的信息，所以魏章、卢锦、方向才会这样的卯足力气，不怕得罪应天府的司礼监内臣。

　　可是，刘吉为什么要暴露自己，尤其是自己在应天府的时候让谏官这样做？

　　难道是天子授意的？

　　那么天子朱祐樘为什么要对应天府内的蒋琮和陈祖生施压呢？这两个人真的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吗？

　　据说，当时陈祖生和怀恩都是成化帝身边的红人，陈祖生和怀恩都曾经帮助朱祐樘化险为夷，是陛下的救命恩人，按道理这两个人都是皇帝身边最可信的重臣，为什么怀恩和陈祖生都不在顺天府呢？

　　怀恩来应天府是先帝朱见深下旨的，但是陈祖生是告老致仕被成化帝不批准后，被调拨到应天府的。

　　这就有点意思了，顾鼎臣眼珠轻转，端起茶杯放在唇边思考着周围一切的事情。

　　怀恩是先帝朱见深下旨贬斥应天府，如今陛下朱祐樘初登大宝，在一切没有搞清楚之前，是不敢贸然违背大行皇帝朱见深的意思，召怀恩回到顺天府，这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陈祖生是致仕不成来到应天府的，但是朱祐樘也没有对陈祖生有任何召见召回的意思。

　　这代表陈祖生一定做过什么让陛下不喜欢或是愤怒的事情。

　　顾鼎臣放下茶杯，眼睛闪过一道亮光，对了，父亲说过这陈祖生跟汪直有过节，当年陈祖生跟尚铭还是同一个师傅交出来的好哥们。

　　难道西厂的裁撤跟尚铭和陈祖生有一定的关系？

　　如果是这样，那么汪直和陈祖生都在应天府，难道是暗中较劲？

　　只是这两个大太监会较劲什么呢？并且刘吉火急火燎的争取主考官，又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这两个是有相关性的？那么是什么样子的相关性呢？

　　顾鼎臣的左手轻敲桌面，思考着可能性，嘴角缓缓勾起笑容。

　　此时顾鼎臣感觉一切事情逐渐明朗开来，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如果汪直和陈祖生是在忙一件事，那么卢锦和方向等人不攻击汪直，却攻击陈祖生，这就有意思了。

　　毕竟汪直西厂裁撤后，被贬到了应天府，而怀恩虽然也被贬斥，但是比汪直的境遇好了很多。

　　同样都是贬斥，汪直和怀恩的待遇不一样，但是陈祖生不被贬斥的却被谏官弹劾。

　　这里面怕是有很大的文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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