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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6章胁迫

　　章薇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等了这几天，不但没有等待罗文生的承诺，反而再也不见人影了，她决定主动出击。

　　堵了好几天，终于在他家的门口堵住了罗文生，章薇一把揪住转身想溜的罗文生，紧盯着他，罗文生尴尬一笑：“薇薇，你来了？”

　　“罗老师，我等你好几天了，怎么样？你什么时候给我的孩子一个身份？”

　　章薇不想再跟他废话，直奔主题，苦着脸的罗文生拉着章薇的手，低三下四地说：“薇薇，求求你，你还在上学，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还是不要为好。”

　　“罗老师，我们现在讨论的不是要不要的事情，而是你什么时候离婚跟我结婚的事情！”

　　“章薇，你非要执意如此吗？”

　　“对！”

　　“那好，我今天就告诉你，这个婚我不打算离了！”

　　翻脸比翻书快的罗文生并没有吓住章薇，她盯着罗文生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罗老师，我佩服您，看来您是想好了？”

　　“想好了！”

　　罗文生咬着牙说，这个女人现在她他看到就心烦。

　　“好，后会有期，罗老师。”

　　章薇翩翩然冲着他摆摆手，裙袂飘飘地离开了。罗文生看着她消失在巷角的背影，大大松了一口气，突然想起灶上还炖着粥，赶紧跑了进去。

　　今天，是梁尚燕出院的日子，罗文生守着她将一碗粥吃下去，笑眯眯地说：“妈，我已经找了一辆车，咱们收拾收拾回家吧。”

　　虽然还是看着比自己还老气的女婿一口一个妈叫的亲热，梁尚燕还是不得不适应，勉强地笑笑，上了车。

　　车还没到家门口，就看见院门口停着一辆警车，罗文生内心对警察有一种恐惧，所以没等车停稳，就慌慌张张地跳下车，下意识朝后跑。

　　“站住，站住，再不站住就开枪了！”

　　警察的警告让罗文生不由自主地停下来，两条腿筛糠似的抖动，一股热流自裤裆里流下，地面瞬间湿了一大片。

　　有一个警察来到他身边，语气严肃地问：“你是不是罗文生？”

　　罗文生已经不能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是颤抖着举起手来。警察拿出一张传唤书：“有人告你强间，我们现在要对你进行暂扣审查，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脖子僵硬地无法转动，罗文生的手更是如筛糠，一副铮亮的手铐戴在他的手上，他的身体几乎虚脱，依靠着旁边的警察，被拉拽着往警车上走。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

　　王爱东呼喊着跑过来，警察顿住脚步，回头望了她一眼：“我能知道是谁告的吗？”

　　警察斜睨了一眼双目无神的罗文生：“你问他吧，他自己干的事情他最清楚。”

　　罗文生回避着妻子的目光：“可，可能是，章，章薇。”

　　果然还是这么回事！王爱东的脸上难看至极，梁尚燕一手拉着囡囡，一手轻轻拍怕女儿，王爱东回头冲着母亲颌首，她心里有分寸。

　　刺耳的警笛声远去，王爱东和母亲坐在沙发上，相对无言。梁尚燕没有想到女儿的生活如此复杂，小小年纪就经历许多不该经历的事情。

　　“妈！”

　　王爱东忽然喊了一声，扑在母亲的怀里，泣不成声。这么多年的委屈一直压在心里，无人倾诉，更是无法排解，就任由它像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已经堵到了嗓子眼，让人几欲窒息。

　　从前年少，对母亲的种种误解，种种埋怨，只有自己当了妻子，当了母亲才能真正体会到一个女人持家的艰辛，夫妻相处之道的不易，还有养儿育女的种种难为。

　　她躺在妈妈腿上，慢慢讲述从家里出发与罗文生的邂逅，如何与他共同来到这个小城，如何因为被张霞误会而大闹导致他们夫妻离异，进而因为感动嫁给了罗文生，后来他却锒铛入狱，自己苦等他几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他出狱后依靠这本书走红，却又跟女学生勾搭，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实在让人心中无法接受。

　　梁尚燕在女儿的讲述中唏嘘不已，泪水始终没有断过。这种经历与其说是传奇，还不如说是坎坷，在她的心目中一生一世一双人是最好的生活状态，再优渥的生活条件，两个人的心相背，也是没有多少乐趣的。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妈，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王爱东痛苦地直摇头，如今的状态是她始料未及的，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眼角乌沉，精神萎靡的罗文生突然回家了，王爱东坐在沙发上没动，梁尚燕倒是起身打了一个招呼。

　　罗文生径直走到王爱东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扶着她的膝盖，失声痛哭。

　　“哭什么？这不是回来了吗？”

　　到底是女人，这心肠柔软，看着涕泪横流的丈夫，终是不忍，问出了声。

　　“我，我对不起，你，爱东！”

　　你当然对不起我！王爱东心中这么说，可是，看着丈夫的样子，忍了忍，还是没有说出口。

　　罗文生哭哭啼啼地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颤颤巍巍递到王爱东手里，她低头一看，原来是离婚协议书。罗文生根本不敢抬头去看她，只是低着脑袋默默流泪。

　　“你，想好了？”

　　“我，我，爱东，我是身不由已啊，我要是不离婚就得坐牢。”

　　王爱东冷笑一声，哼哼，这出逼宫演的实在是妙！

　　“好，我签字！”

　　王爱东咬着牙说出这句话，拿过罗文生早就准备好的笔，刷刷刷几下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妻子看都没看协议书的内容，让罗文生内疚不已：“爱东，协议里写了这房子，要归我。”

　　罗文生的声音越来越小，及不可闻。他打算放弃所有的财产净身出户的，可章薇不干，她早就看上了那个优雅的小院，当那里的女主人是她许久以来的梦想，怎么会放弃呢！

　　“给你！”

　　王爱东很是痛快，既然人都不似从前了，还要这些身外之物干什么？！梁尚燕看女儿如此决绝，想劝她，却又素来知道她的性格，认真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恐怕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那，那我多给你几天时间搬家吧。”

　　罗文生心中酸楚，却也无可奈何，只好灰溜溜地准备撤。

　　“不用，三天足够！”

　　王爱东狠狠甩过来这句，砸的罗文生一个趔趄，差点绊倒。他头也未回，只是摆摆手，就急急出门了。

　　估摸着他已经走远，王爱东再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扑进母亲的怀里。梁尚燕安慰地拍拍她的后背，让她尽情发泄一番。

　　旁边的囡囡瞪着一双眼睛惊恐地看着妈妈和外婆，瑟缩在沙发的一角，特别无助。

　　梁尚燕安抚了一阵女儿，反身将囡囡抱紧，孩子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身上冰凉一片。梁尚燕赶紧温言软语哄她，好半天孩子才缓过来。

　　擦干眼泪的王爱东开始收拾东西，只要是罗文生给她买的，她统统不要只是收拾了一些自己和孩子的衣物，即便是这样，也大大小小十几包。她准备第二天在学校附近找间房子租下来。

　　梁尚燕一言不发陪着女儿收拾，女儿欣长的身躯微微弓着，她的心牵扯的疼痛。女儿到底是太年轻，只顾着解一时之气，放弃了许多本应该争取的利益，背负着对罗文生的恨，早晚会被一落千丈的生活压垮。

　　更何况，她竟然根本没有提及孩子，梁尚燕清楚，女儿是铁了心不让囡囡跟罗文生，虽然梁尚燕也知道罗文生不是个好父亲，可是女儿将所有的困难都揽在自己肩上，终究会举步维艰的。

　　梁尚燕走过去，将女儿的拥如怀中，像小时候那样：“爱东，你至少应该为自己打算打算……”

　　她哽咽着，想起项枣花一个人带孩子的艰辛将她逼成一个顺手牵羊的贼，心中就有凌迟一样的痛。

　　“妈……”

　　王爱东用力地抱紧她：“我不是不为自己考虑，只是我是孩子的妈妈，无论多艰难，我都不可能放弃她。”

　　还能怎么劝？女儿的心已经如此坚决，道路是她自己选的，婚姻也是她自己选的，别人再心疼，都无能为力。

　　“你还要留在这里吗？”

　　梁尚燕泪眼迷蒙，再多的心疼也无法用言语来表述，只能相顾无言，执手相看泪眼了。

　　“是，我要留在这里。”

　　王爱东明白母亲想让她走，不仅是希望一家人团圆，更是想让她离开伤心之地，然而，不管多伤心，既然已经选择了这里，她就不会再离开。

　　她不能想象回到矿区能给囡囡带来什么样的学习生活环境，那里的风沙，那里的贫瘠，是不利于孩子成长的。为了囡囡的未来，她必须留下。

　　梁尚燕也清楚多说无益，女儿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性格，当然不会听劝。不过，依她看，女儿被情所伤，更是被情所困，她的坚守无非是让孩子将来能够看到她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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