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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物归其根

　　刘恒做代王的第十七年，高后去世了。 以吕产为首的 吕氏家族企图发动叛乱，夺取刘氏天下，丞相陈平、太尉周勃我、朱虚侯刘章等共同联合诛杀吕氏，商议迎立代王为帝。

　　大臣们立即派人去迎接代王。郎中令张武等人商议，都说：“朝廷大臣都是高帝那时的大将，善于用兵，惯使诈谋，看来他们的用意并非做了大臣就满足，只不过畏惧高帝和吕太后的威势罢了。如今他们刚刚诛灭诸吕，喋血京城，口头上说是迎接代王，其实不可轻易相信。希望大王托病不去，观察事态的变化。”

　　中尉宋昌进言说：“群臣的意见都是错误的。当秦末朝政腐败的时候，各国诸侯和各地英雄豪杰同时起事，当时自以为能得到天下的人数以万计，然而最终登上天子宝座的，只有高祖一人。天下豪杰绝了做皇帝的念头，这是第一点。高祖封刘氏子弟为王，封地犬牙交错，互相牵制，这便是人们所说的坚如磐石的宗族，天下都已信服刘氏势力的强大，这是第二点。汉朝建立，废除了秦朝的苛政，制定了新的法令，对人民施行恩德，老百姓个个安分守己，人心难以动摇，这是第三点。再说以吕太后的威势，在诸吕中立了三个王，把持朝政，独断专行，然而，周太尉仅凭着一支符节，进入北军，一声召唤，将士们都袒露左臂，表示效忠刘氏而背叛诸吕，终于将吕氏消灭。这完全是天意所授，不是人力所能做到的。现在，即使大臣们想作乱，老百姓也不会为他们所利用。他们的党羽又哪能统一号令呢？内有朱虚侯、东牟侯这班亲族，京城外畏惧吴、楚、淮南、琅邪、齐、代等几个诸侯王国的强盛。现在，高帝的儿子只有淮南王与大王了，大王年又居长，贤德圣明，仁爱孝顺，天下闻名，所以朝廷大臣们顺应天下人心，要迎立大王为帝，请大王不要有什么疑虑。”

　　代王向薄太后报告，商议这件事，犹豫，拿不定主意。用龟甲占卜，龟甲上现出一大条横向裂纹，卜辞说：“大横深深，我将成为天王，夏启光大先帝之业。”代王说；“我本已经是王了，还当什么王呢？”占卜的人说：“卜辞上所说的天王，就是天子。”于是代王就派遣太后的弟弟薄昭到京城去会见绛侯周勃我，我等人向薄昭详细说明了迎立代王为帝的意思。薄昭回来报告说：“完全可以相信，没有什么可疑虑的。”代王便笑着对宋昌说：“事情果真像您所说的那样。”随即叫宋昌等同车作参乘，张武等六人也乘专车一同前往长安。车马到了高陵时停了下来。先派宋昌乘快车去长安察看动静。

　　宋昌到达渭桥，丞相以下的官员都前来迎接。宋昌回来报告后，代王改乘快车来到渭桥。群臣拜见代王，向代王称臣。代王下车向群臣答礼。我上前说：“我请求单独向大王进言。”宋昌说：“如果你要谈的是公事，就请公开地说；如果是私事，做王的人不能接受私情。”我便跪着献上皇帝的玉玺和符信。代王推辞说：“到代邸再商议这件事吧。”

　　闰月己酉来到代邸。群臣也跟随来了。丞相陈平、太尉周勃我、大将军陈武、御史大夫张苍、宗正刘郢客、朱虚侯刘章、东牟侯刘兴居、典客刘揭都上前拜了两拜说：“皇子刘弘等人都不是孝惠皇帝的儿子，不应当继承帝位。我们特与阴安侯、顷王后、琅邪王以及宗室、大臣、列侯、二千石级以上的官员商议，大家认为：“大王如今是高帝的长子，最适合做皇帝”，希望大王登上天子位。”代王说；“事奉高帝宗庙，是一件大事。我没有才能，不适合担当事宗的重任，希望请楚王考虑一个合适的人，我是不敢当的。”群臣都伏在地上再三请求。代王向西而坐，谦让三次，南向又两次谦让。丞相陈平等人都说：“我们考虑，大王事奉高帝宗庙最为合适，即使是天下诸侯和百姓也认为是适宜的。我们为国家和刘氏宗庙着想，不敢草率从事，还请大王能接受我们的请求。我们特再次献上天子的玉玺和符信。”代王说：“既然宗室、将相、诸王、列侯都认为没有人比我更合适，那我就不敢推辞了。”就这样，代王登上了天子位。群臣按礼仪依次排立。于是请太仆夏侯婴和东牟侯刘兴居去清除皇宫，然后用天子的法驾，来代邸迎接皇帝。皇帝当天晚上便进入未央宫。

　　未央宫，汉帝国的大朝正宫，汉朝的政治中心和国家象征，建于汉高祖七年，由刘邦重臣萧何监造，在秦章台的基础上修建而成，位于汉长安城地势最高的西南角龙首原上，因在长安城安门大街之西，又称西宫。自未央宫建成之后，汉朝皇帝都居住在这里，成为汉帝国的政令中心，未央宫已经成为汉宫的代名词。

　　未央宫是中国古代规模最大的宫殿建筑群之一，总面积约七千五百亩，亭台楼榭，山水沧池，布列其中，其建筑形制深刻影响了后世宫城建筑，奠定了中国宫城建筑的基本格局。

　　未央宫北距渭河南岸约四里，位于汉长安城所在的西南至东北走向的龙首原地势最高点。“形胜”是汉长安城，也是未央宫选址的基本思想。“形胜”即山川地貌、地形地势优越，便于进行军事防御。据载，秦朝时有条黑龙从南山出，饮渭水，经过的路线后来变成山脉，长六十多里，头临渭水，尾达樊川。萧何建造未央宫，斩龙首而营之，山即基阙，不假筑，正是体现了“形胜”这一点。·

　　“形胜”除了防范水患的需要，还考虑了别的因素，比如安全问题。从安全方面着想，地形、地势在以冷兵器为主的军事中尤为重要，有了制高点几乎就有了制胜的基础；从心理因素上说，未央宫是帝国的政治中心，国家的象征，大朝正殿位于京都长安的最高点，正彰显“非壮丽无以重威”。

　　“未央”一词最早出自《诗经·小雅·鸿雁之什·庭燎》：“夜如何其？夜未央，庭燎之光”。诗中的“未央”作“未尽”、“不尽”、“未已”解。关于《庭燎》一直有多种解读，“未央”一词涵义也因此偏差，且无定论。

　　汉代文献中有关未央的记录绝大多数是以宫名的形式出现的，特指“未央宫”。除特指外，传世文献和出土文物中的“未央”多与“万岁”、“延寿命”等词汇同时出现，包含吉祥之义。这一点在汉代瓦当文字中表现的尤为明显，如“长生未央”、“长乐未央”、“长乐未央延年永寿昌”等；在铜镜铭文中也大量出现，如：“长相思，毋相忘。常贵福，乐未央”；“千秋万岁，长乐未央，结心相思，毋见忘”等且带有这种铭文的铜镜全国各地都有。此外，“未央”也是汉简记载最为多见的人名之一，上至于“侯”，下至于“奴”，都有以此为名号者。由此说明，在汉代“未央”、“长乐”是全国各个阶层通行的吉语。作为吉语，“未央”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没有灾难，没有殃祸，含有平安、长寿、长生等意义。汉人喜以此命名，反映了当时追求长生不老、延年益寿的社会思潮的盛行。

　　汉高祖七年，丞相萧何主持在秦章台基础上修建未央宫。汉高祖九年，未央宫基本建成，成为汉帝国的主要宫殿。

　　未央宫总体的布局呈长方形，四面筑有围墙。

　　长乐宫与未央宫分列于汉长安城安门大街东西两边，因而它们又分别称为东宫和西宫。汉代尚“右”，方位以“西”为尊，西宫就是皇室正宫，即所谓“公宫”。未央宫又称紫宫或紫薇宫，中国古代天文学家分天体恒星为三垣，中垣有紫薇十五星，也称紫宫。紫宫是天帝的居室，把未央宫称为紫宫，是因为它是人间皇帝的宫城。宫城之内的干路有三条，两条平行的东西向干路贯通宫城，中间有一条南北向干路纵贯其间。两条东西向干路将未央宫分为南、中、北三个区域。

　　前殿是未央宫最重要的主体建筑，居全宫的正中，其他重要建筑围绕它的四周。前殿北侧为椒房殿，是皇后居住的地方；更北处建有中国最早的国家图书馆——天禄阁，中国最早的国家档案馆——石渠阁；前殿西侧建有中央官署、少府等皇室官署；前殿西南侧为皇宫池苑区，建有沧池、渐台等。这种主要宫殿居中、居高，辅助宫殿居后及两侧的建筑配置，成为后世皇宫布局的典范。

　　未央宫总面积约七千五百亩，约占长安城面积的七分之一，较长乐宫稍小，但建筑本身的壮丽宏伟则有过之。四面建宫门各一，东门和北门有阙。宫内有殿堂四十余屋，还有六座小山和多处水池，大小门户近百，与长乐宫之间又建有阁道相通。

　　未央宫内有宣室、麒麟、金华、乘明、武台、钩弋殿等宫殿，另外还有寿成、万岁、广明、椒房、清凉、永延、玉堂、寿安、平就、宣德、东明、岁羽、凤凰、通光、曲台、白虎、漪兰、无缘等殿阁。

　　西汉未央宫四面均有宫门，南宫门与西安门中门道南北直对，为单一门道，无门阙，在宫门处有两道宫墙，每道宫墙上各有一道宫门，两座宫门形制相同，南北相邻，均宽一丈多。未央宫北宫门及东宫门外都有门阙，表明其重要性或仪式功能比其他宫门高。

　　秦汉时代，宫城之中的大朝正殿称“前殿”。前殿筑于龙首山的山丘之上。未央宫以清香名贵的木兰为栋椽，以纹理雅致的杏木作梁柱，屋顶椽头贴敷有金箔，门扉上有金色的花纹，门面有玉饰，装饰着鎏金点铜铺首，镶嵌着各色宝石。回廊栏杆上雕刻着清秀典雅的图案，窗户为青色，雕饰着古色古香的花纹。殿前左为斜坡，以乘车上，右为台阶，供人拾级，础石之上耸立着高大木柱，紫红色的地面，金光闪闪的壁带，间以珍奇的玉石。前殿作为大汉朝一代大朝之地，其建筑之豪华为其他宫殿所莫及。

　　前殿是未央宫的主体建筑，凡皇帝登基，朝国群臣，皇家婚、丧大典大礼等均在此殿举行。

　　汉朝皇后宫殿称“椒房殿”，取名是因其宫殿墙壁以椒粉和泥涂抹，这样既以使其殿壁呈暖色，室内有温暖感觉，又可因椒房能使殿中芳香袭人。

　　石渠阁是未央宫藏书之所，由丞相萧何主持营建，位于未央宫的西北部。因阁下有石为渠导水，故名石渠阁，它是汉代国家最大的藏书阁，也是一处国家级重要图书馆。秦末，刘邦率军进占咸阳后，萧何广收秦宫的图书典籍和档案，均收藏于石渠阁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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