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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至誉无誉

　　汉高祖五年，汉高祖刘邦正式称帝 建立西汉王朝后，在行政区划管理上改秦朝的郡县制为郡县制与封国并行即“郡国制”。刘邦改封开国功臣吴芮为长沙王，以原秦代长沙郡为中心建立长沙国，将湘县改名临湘县，作为国都。从此，湖南历史上出现了第一个诸侯王国，长沙第一次成为王国都城。“楚南雄镇”发展为汉藩王都，长沙开始以“楚汉名城”显扬于世。

　　汉朝初期，长沙国为当时的直属朝廷管理的一级行政区的诸侯国，实行家族制，自主性也要大于同时期的郡。吴氏长沙国的第一代王吴芮，是番阳人，秦朝时任番阳县令，因在任深得民心，被尊称为“番君”。秦末，陈胜、吴广在大泽乡揭竿而起，点燃了反秦烈火，英布率领一支义军来到番阳。英布原为秦朝“刑徒”，因面部被“黥”，故人们又叫他黥布。在骊山修秦始皇陵墓时，他常与“刑徒”中的“徒长豪杰”联系，后带了一批“刑徒”逃亡，活动于鄱阳湖一带。身为秦朝县令的吴芮见英布率众而来，即率子侄及部将梅鋗宣告起义，并把自己的女儿也嫁给了英布。吴芮举义后，闽粤王无诸和粤东海王摇闻风而起，也相继前来归附，参加反秦战争。后英布、梅鋗都率兵北上，分别随项羽、刘邦转战中原，进夺关中，为推翻秦朝残暴统治立下了赫赫战功。秦亡后，吴芮被项羽封为衡山王，以郸为都。项羽败亡，吴芮毅然归汉，并与韩信、英布等人上表称臣，拥戴刘邦，成为汉朝开国的元勋。因此，刘邦一登上帝位，就颁布诏书，嘉奖吴芮：“从百粤之兵，以佐诸侯，诛暴秦，有大功。”并封其为长沙王，建立了长沙国。

　　汉初长沙国的疆域，据刘邦的调书所说：“以长沙、豫章立番君芮为长沙王。”但这时，豫章郡早已封给了吴芮的女婿、淮南王英布，长沙国封疆实际上也就是秦朝长沙郡的范围，北濒汉水，南亘九嶷。

　　长沙城（临湘古城）作为长沙王藩都，位于长沙国的中心地带，为历代长沙王的驻所和长沙国的政治军事中心。临湘城系吴芮始封长沙王建筑。作为汉藩王都，临湘古城雄峙于长沙国的中心地带，城垣高耸，宫室巍峨。吴芮的宫殿，即后来所称的“吴王殿”。

　　长沙王是长沙国的最高统治者，其王位世代相袭。吴氏长沙国时期，为古代长沙历史上辉煌时期，政治上始终不渝维护国家统一，是汉王朝的忠实诸侯王国。刘邦所封八个异姓诸侯王臧荼、韩信、英布等七个诸侯王全部消灭，唯独吴氏长沙国自始至终效忠朝廷，就是淮阴王英布（即长沙王吴芮之女婿）反叛，长沙王吴臣（吴芮之子）还大义灭亲。吴氏长沙王自吴芮始封，到此时共传五代，他们是长沙文王吴芮、长沙成王吴臣、长沙哀王吴回、长沙共王吴右以及吴著。我所任的就是第五代王吴著的太傅。吴著到现在还没有生子，我很为他的封国着想，如果他死后无子，长沙国将被废除。

　　在长沙三年多的时间里，我利用自己王太傅的身份，改善了长沙王与皇帝之间的关系，使王室与朝廷的步调保持一致，帮助中央稳定了帝国南疆的局势。政局稳定，百姓才能安居乐业，正因为如此，我深受长沙百姓的爱戴，“贾长沙”也成了我的一个别称。

　　我来到长沙以后，我的妻子和儿子也跟随我到了这里。闲暇时间，我们一家常到长沙郊外游玩。长沙位于长江以南，气候与北方的京城长安和家乡洛阳迥然不同。这里雨量丰沛，气候温暖。我们一家到了湘江岸边，划船进入橘子洲头，只见滔滔江水，汹涌澎湃，一直向北流去。江上有捕鱼和运输的小船，顺流而下。夏日，还有游泳的健儿中流击水，逆流而上，那气势，像是要与自然比个高低。

　　观看湘江气势，我心潮澎湃，心中充满豪情，不自觉地引导我的独子贾璠与大自然沟通，培养他的开阔心胸。我已认为我会短寿，于是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希望他多子多福，为我们贾家传续后代。这首先要培养他的浩然之气，以期与天地同寿，与万物同体。儿子也被南国风光迷恋住了。他也喜欢长沙的朴素民风。这里的人淳朴、善良，对国家长沙国和中央汉朝充满希望，自觉地纳税，服徭役、服兵役。他们都有隐恶扬善的情怀，看着我对国家的贡献，对我充满敬意。

　　长沙出产很多水果，我们一年四季品尝着大自然的恩赐，吃枇杷、吃橘子、吃芒果、吃荔枝，吃柚子，也吃南方运过来的椰子。我的妻子对此很高兴，常吃新鲜水果，让她心情很开朗。我们还吃一些山珍海味，比如湘江里才捕出来的鱼虾。我们很喜欢喝长沙的江水；这水很清澈，烧开以后，泡上一杯当地的茶叶，闻起来芳香馥郁，喝起来又甜又浓，简直香到了心里。

　　我知道，孩子的早期教育不可少，就着美丽的大自然，我为孩子发蒙，教他背《诗经》，引导他认识鸟雀虫鱼，知道这里的风俗人情；我还教他背长诗《离骚》，一来让他熟悉楚地风情，一来我借此怀念屈原。屈原，这个楚国贵族，为了国家的安危盛衰，真是操碎了心啊；我自比于屈原，我为了汉朝的兴衰，也是殚精竭虑，与屈原有共同语言；更兼我们都是文人，又是国之栋梁，我们的心是通的。

　　在长沙城里，长沙王分给我一套住宅。房子是南方样式，青砖青瓦，一带很大的院子，我和妻儿就住在这里。而且长沙王说这房子将永远归我家所有。我们在此安家乐业，我一扫刚到长沙时的忧郁，爱上了这里的风俗人情；妻子也很喜欢这里，三年过来，她已适应这里的环境；儿子呢，更不用说，在这里长大，早忘记了家乡洛阳和京城长安，连语言都带着湘音。我们一家都愿意在此常住。

　　然而，文帝想念我，把我招到京城问我鬼神问题，听了我的回答，认为很有感悟 ，并认为自己的知识跟不上我，所以决定把我调任梁怀王太傅。

　　我这次回到长安，朝廷人事已有很大变化，灌婴已死，周勃遭冤狱被放后，回到绛县封地，不再过问朝事。但文帝还是没有对我委以重任，只是任命我为梁怀王太傅，任职所在地更近朝廷，而且梁怀王是文帝小儿子，很受宠爱，也算是对我的一种重视。

　　于是我回到长沙，准备交割政府事务，辞别长沙王，并带妻儿回京城。政府的一应事务很快交割完毕，但儿子却想长留长沙，妻子也不想回北方，他们被这里的风俗人情感化，不愿离开。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决定留下他们，我自己一个人回长安。

　　长沙王为我举行了饯别宴，席上，我们回忆过去几年的友情，希望今后各自平安，为国效力；对于妻儿留在长沙，长沙王表示欢迎，并许诺照顾好我的妻儿；最后，他说欢迎我回来探亲访友。

　　我一个人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长沙国，怀揣文帝给我的任职令，先是坐船，然后坐车，北上，先回洛阳老家，和父母亲人叙了别情、离意，告诉他们妻儿留在长沙，然后我到了梁国，正式做了梁怀王太傅。怀王，皇帝的少子，很受宠爱，而且喜好读书，所以令我做他的太傅，教育他，问我治国的得失。

　　一次，梁怀王问我：“秦朝灭亡的原因是什么？”

　　我说：“秦朝灭亡的主要原因有以下几点：一、秦朝的法治体系已经僵化；二、秦朝的暴政使得人民无法忍受；三、秦朝政府运作失效和地方武力的缺乏；四、秦朝的大军多在边疆，内部空虚；五、秦始皇的突然死亡。”

　　梁怀王听到我的陈述，思考了一会儿，说：“前朝覆辙不可不鉴，我们汉朝，现在建国不久，有您等人辅佐，不愁不长久；父皇实行休养生息政策，人民安居乐业，国家将长治久安；现在，我国实行郡县并制，政府运作有效，各地都有军队，随时可以调集兵力；皇上也年轻有为。我们大汉国祚长久啊！”

　　梁怀王又说：“虽然如此，我还是要向你问明白，为什么强大的秦朝会那么快灭亡？”

　　我思忖了一下，对梁怀王说：“秦朝，从建立到灭亡，只有短短的十四年时间，大约是中国历史上存在时间最短的大统一王朝了。不过秦朝享国时间虽然短，但不妨碍它在历史上的地位和影响的超然，甚至可以这样说，秦朝将是以后任一朝代都无法比拟的朝代。可是，为什么强大的秦朝会那么快灭亡呢？”

　　“首先，我们讲一下为什么秦朝那么伟大。首先一条，秦朝统一天下的难度是最难的。为什么这么说呢？每个朝代统一天下，要么是以明君攻打昏君，要么是分裂时间还不长，人民还有统一的意识，所以统一全国的难度相对更低，但是秦国这两条优势都没有。”

　　“为什么这么说呢？从春秋时期开始，周朝就陷入了分裂之中，而春秋开始到秦国统一天下前后有五百多年的时间。而且，由于周朝是采用的分封制，从周朝统一天下开始，很多诸侯国就开始有了自己的意识，所以他们对于统一的天下，真的没有什么概念和认同感的。”

　　“虽然秦始皇确实是历史上千古难有的明君，可是其他六国的国君也不是什么昏君。因为战国七雄一直在激烈的竞争当中，所以他们每一代国君都有强烈的忧患意识，每一代国君都会特别的励精图治，每一代国君都会努力的任用当时天下最为贤能的人才来帮助自己。”

　　“总的来说，秦国统一天下的难度是地狱模式的，它云集了历史上最强对手，把那什么兵家、法家、纵横家的优秀子弟都当成对手打了一遍。将把匈奴打趴下的赵国给打趴下了，将把百越打趴下的楚国给打趴下了。可是何以到了后面消亡如此之快呢？”

　　“秦朝之快速消亡是一种历史的必然，这就好比商鞅变法强大了秦国，但是商鞅却会作法自毙一样。秦始皇是否在他生前的时候就已经预测到秦朝会二世而亡？为什么长城军团和百越军团不回国救援秦二世。试想，长城军团回中原救援，项羽和刘邦还有机会吗？”

　　“秦始皇非但不是什么暴君，而且是一个仁君。所谓坑儒，不过是杀了几个骗钱的江湖术士；所谓孟姜女哭长城，不过是把齐国的故事转嫁到了秦国的头上。所谓失期当斩，是一派胡言；焚书只是不准非法出版书籍，国库里是可以收藏儒家学术的。”

　　“秦国和六国互相杀戮，仇恨，不会因为杀戮而终止，所以天下的统一需要一个牺牲品，那么秦朝就当仁不让地做了这个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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