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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一生只做一件事（二）

　　军区调集部队在海边搞一个代号为“猛虎行动”的军事演习，朱浩洋所在的分部作为后勤应急保障旅，也要到大海边随行任务。分部机关到处都是动员性的标语，什么“首战用我，用我必胜”、“军事优良，保障有力”等等，有被固定在办公大楼的墙上，也有拉在电线杆子间的，在风中哗啦啦地响。吴江来找朱浩洋，见了面吴江副主任不知怎么感激了，说话都有点前言不搭后语。

　　“上次车队送棉衣你没回去真是太遗憾了。我们县委书记县长都问你了，大功臣怎么没来？我说你部队有事来不了。书记和县长都说，这功劳记着，全县人民记着，县委和政府更要记着。你的地位现在可不一般了，解决我们大难题了。”

　　“事都办好了，送只是个形式而已。我去不去已经不要紧了，去了只能给灾区多带一张嘴去。”

　　“我们再穷，还怕多你一张嘴。你真是太为我们群众着想了，这精神让人感动，行动让人敬重，不过我们还是真心希望你能多回去走一走。一首歌唱得，带着爱人，带着孩子，常回家看看。”

　　“我一没有钱，二没有权，每次回去总是麻烦你们，真的感到不好意思。上次为家乡的父老做了点实事，也是应该的，只是你们老是惦着我，我反而有压力了。我权小言轻办事能力弱，不能为家乡解决更多的实际困难，实在是惭愧。”

　　“朱科长，你这话说得又见外了。其实你们在外工作的人，对于县里来说是我们的门面啊！提到某某某谁谁谁是我们县的，我们感到自豪，脸上有光。能办成多大事并不重要，有一颗热爱家乡的心就足够了。”

　　吴江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说：“县长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一款最新式的手机，，市场价五千多块，另外充了三千元的话费。请你一定要收下！”

　　朱浩洋推说价值太高，不能收。说：“五千块就够立案标准了，让我犯错误啊？”

　　吴江说：“谁跟谁呀！不要说这不是行贿受贿的关系，就算那数万件棉衣，得值多少万啦，这点连奖金都不能算，只当是我们的一点友情。”

　　自己的那款手机也该淘汰了，吴江的话也不无道理，不拿白不拿。朱浩洋半推半就地收下了手机。

　　吴江疑惑地看着窗外的标语，以及披挂迷彩伪装网的车辆。“是要打仗还是搞演习？”

　　“能看出什么？”朱浩洋反问：“你说是打仗还是演习？”

　　“演习。”吴江道：“不可能是打仗。”

　　“为什么？”

　　“收复台湾的其他孔道还没有最后堵死。中央的态度是能和不打，但不排除打。”

　　“我同意中央的决定。”朱浩洋戏说。

　　“我们老百姓还盼着祖国早日统一，你们军人的职责呢是维护祖国的统一和领土完整。作为我个人来讲，还是把希望寄托给你们。”

　　“我理解，我们军人的职责就是打仗，既不能做生意，也不能种菜种粮。军需部门一直把种菜养猪作为我军一个亮点来炫耀，其实是对军队职能的亵渎。每个连队都有一名养猪的，二百万的军队，至少有两万人在养猪，算起来一个加强师的兵力养猪。浪费，极大的浪费。再看看我们地里种的菜，老得起苔了，也不收。为什么？等上面来检查，说明地没有空，长着菜呢！”

　　“军人不容易。军费不足，又要添置刹手锏装备，又要改善生活。新的历史变革时期的军队的军人是最痛苦的，没有仗打，当两年兵打不了几发子弹，当导弹兵更惨，做空动作，估计有的人当兵期间一枚真弹也没有见过。这种悲壮之举，只有在发展中国家军队中才会出现。发达的国家，比如美国，他是世界警察，哪里有事，哪里有他。他们几乎天天练兵，天天实战。那些穷得光屁股的国家，今天你推翻他的政权，后天他又搞政变上台，也是战乱不断。我为你们这代军人感到婉惜。”

　　朱浩洋一边听着吴江说，一边看墙上钟。过一会司令部要召集会议，就部队拉动的一些事项参谋长有些话要讲一讲。吴江看见朱浩洋的动作，止住了言论。朱浩洋说：“还有几分钟，没关系。你的观点挺好的，真希望能有机会再聊聊。”

　　“我也要走了，老首长那里也得去看看。不能忘了人家的大恩大德，我们中国有句话叫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走了，今后多联系。”

　　朱浩洋起身相送。吴江忙挡住：“你快准备去开会吧！”

　　都是老熟人，朱浩洋也就不客气。吴江一离开办公室，他便打开新手机，想这号码是多少呢？用手机拔自己老手机号码？新手机号后面有三个八，属于花钱购的号。心想，这让县里破费了，怪不好意思的。

　　“嘀滴哒，嘀滴哒”大院的军号响了，是司令部召集开会。军号声很柔，是电子音乐配出来的，缺少勇猛的阳刚之气。朱浩洋不习惯这种军号声音，这也配叫军号吗？连军号声都伪劣了，也太他妈的什么了。记得刚当兵的时候，连长叫他送一个东西给营部的号目，新兵的时候不知道号目是什么，还以为是个人的姓名，有姓号的吗？他以为没有听清楚，问连长那人是不是姓号。连长觉得这个新兵跟他讲再多也白搭，就说你别管，你到营部问谁是号目就得。后来，朱浩洋才知道，号目是一个军队的职务，管各连司号员的，正班级。现在的兵们没有几个知道解放军序列中还有叫号目的，但他们吹出的号声那真叫振奋人心，冲锋号、起床号、集合号、防空袭等等，现在哪个兵能听懂？朱浩洋为这个兵种的消失而惋惜，现在单兵电台都有了，直接通话。不过作为一个老兵来讲，朱浩洋还是怀念军号，怀念正宗的军号声。那嘀嘀哒哒的响亮音符，如同机枪击中钢板，声声如歌，总能勾起他的军号情节。

　　参谋长就参演中注意的问题，扼要的提出了要求，请在在座的各位提具体问题，朱浩洋举手示意。参谋长说朱科长发言。朱浩洋说：“关于战前动员这一工作我谈一点看法。刚才参谋长说了不少具体事，可能因为我是政治部门的原因，我觉得少了动员这一环节。战时动员是鼓舞士气，凝聚军心的关键步骤，演习的时候也许体现不出来，但是临战时，每位战士的心心理承受力是不一样的，动员是一种心理暗示，士兵们需要它。我们负责写一份动员讲稿，参演分队政工干部照此背下来就行。另外，写决心书、挑战书什么的，传统东西也不能丢，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不哭的要求还是要提。”

　　朱浩洋话毕，参谋长说：“朱科长的提议很好，是战时政治工作不可或缺的内容。美军还有牧师呢！我们历来认为战时精神力量十分重要，有时甚至是战斗胜负的关键所在。”

　　会议结束后，政治部主任季大林对朱浩洋说：“朱科长，你今天的表现不错，战争不光是司令部门的事，政治部门的作用也是不可忽视的。我们从来不认为政治工作是万能的，但是离开政治工作是万万不能的。”

　　听主任讲这话，朱浩洋有些激动：“主任，我今天只是说了一个政工干部应该说的话。政治工作不是空洞的，它有实实在在的内容，也有大家都能看得见的效果。如果我们不坚持这块阵地，那还有谁来为你坚守阵地？”

　　主任也跟着激动：“我手下有组干宣保秘五个科长，只有你说了我想说的话。军人必须有敢说敢做的风格，才能配得上军人这个称谓。”

　　被领导褒奖，朱浩洋心里很是舒坦。作为一名军人，最大的奖赏是领导的表扬和认可。军人的世界是单纯的，单纯的有些让人难以理解。他崇拜谁，就意味着为谁去流血，这是战争给军人的课题。

　　军区的各兵种都集中在某海域，一个帐篷挨着一个帐篷，朱浩洋的部队散在三十多公里的海岸线上，为部队提供给养和卫勤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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